“会长不高的……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

艾拉侧过头，轻轻靠向陆昭的手臂，那姿态，倒真像一对亲昵的父女。

“其实死亡未必是终结。”

陆昭望着飘落的雪花，语气变得有些悠远，

“在我看来，所谓死亡，不过是三魂离散，重归天地，等待下一次的轮回聚合。

轮回之中，时间并无意义。

从这个角度看，也许某个人的父母，前世曾是他们的子女呢？”

“这就是所谓的‘本末倒置’吧。”艾拉接道。

陆昭摊手：“这就是世界的规则啊。只要世界不毁灭，三魂总有重组的一天。至于你们这里宣扬的‘死后入天国永生’？”

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不过是放弃了轮回的机会，强行将灵魂拘在神国里维持完整。

代价就是三魂无时无刻不在被信仰之力消磨损耗，终有一天，灵性尽失，变成只会机械回应祈祷的信仰机器。

那个时候这个人是真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艾拉牵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

“是啊，这些神明，是真的坏啊。”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这些不听话的坏孩子，就该狠狠收拾。救不了的、还在干坏事的，死了都是便宜他们。”

“……”

你这戾气可真是够重的，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心理年龄一点没长进啊！陆昭心里默默吐槽。

他浑然忘了自己对敌人下手时也从不手软。

艾拉衣袖轻拂，扫开一片草地上的积雪，优雅地并拢双腿坐下。

“我们来堆雪人吧？”

她提议道，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属于孩童般的期待。

陆昭也来了兴致。对于一个生于南方、从未真正堆过雪人的人来说，课本上那些关于堆雪人的描述，总是带着一种遥远的诱惑。

说干就干，他笨拙地滚着雪球，绕着艾拉忙碌。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叠在一起，插上两根枯枝当手臂，嵌上两颗圆石子做眼睛，一根小胡萝卜成了鼻子，再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嘴。

一个颇为丑陋的雪人便诞生了。

“怎么样？”虽然成品拙劣，陆昭还是颇有成就感。

“嗯，非常有你的风格，”

艾拉捂着嘴，笑得肩膀微颤，“拙劣得……很别致。”

“哼，”陆昭不服气地撇撇嘴，“你的呢？”

艾拉微微一笑，素手轻扬。

周遭飘落的雪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簌簌汇聚、压缩、塑形。

起初模糊不清，渐渐轮廓显现。

一棵虬劲的大树下，倚靠着一位青年，身旁坐着两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她们的坐姿歪歪斜斜的，仿佛正专注地倾听着什么。

竟是一座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微型雪雕，只是缺少了色彩。

“看，是不是比你那个拙劣的雪人好看多了？”艾拉眼中带着小小的得意。

“有本事别用灵力！”陆昭难得孩子气地较真。

“哼哼，你又没说不能用灵力。这叫善用资源，懂吧？”艾拉狡黠地眨眨眼。

“你就诡辩吧。”陆昭无奈。

不知何时，低垂的铅云己然散开，露出深邃的夜空。

绚丽的彩色光带在星空间无声流淌、舞动。

“极光啊……真是美丽。”陆昭由衷赞叹。

“如果你天天都能看到，再美的风景也会变得乏味。”艾拉的声音带着一丝看透的淡然。

“那还不至于，”

陆昭随口应道，“人挪活，树挪死。人总不会一辈子就钉死在一个地方看同一片风景吧？”

“是啊……”艾拉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寂寥，“人挪活，树挪……就只能死了。”

………………

“喝！难得放开供应，都别跟老子客气！喝！”

梅尔维尔满脸通红，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喘着粗气吼道。

下方一片杯盘狼藉，酒气熏天，众人高声应和。

“团长！格里芬将军到了！”一名侍卫急匆匆挤进来，凑到梅尔维尔耳边低语。

“嗯？来得这么快？”

梅尔维尔眉头猛地一跳，残存的酒意瞬间惊醒了几分，但也仅仅是一瞬。

格里芬，秩序教会圣教军序列中资历极深的老将。

他自己能坐上团长之位，靠的是教皇亲信的身份和率先突破的五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