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蜷缩在角落里,裹着破棉袄,睡得正沉,鼾声均匀。,零·点+看_书/ ¨首?发′张连营推开昨晚两人费了好大劲才用砍来的粗树枝和藤条勉强扎成的简易门板,一股刺骨的寒风立刻裹挟着雪沫子扑了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哆嗦。雪还在下,势头似乎小了些,但天地间依旧白茫茫一片,分不清路径沟壑。
他走到山洞侧面,解开裤带,准备放水。
回到洞里,强子也被冷风灌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连营哥,咋起这么早?家伟咋样了?”
“烧没退利索,摸着还有点烫手。”张连营蹲回火堆边,往里添了几根细柴,火苗噼啪跳跃着,映着他忧心忡忡的脸,“得再弄药。昨天那点柴胡,怕是不顶大用了。”
“那今天去挖棒槌吗?”强子脱口而出,眼神里闪烁着不甘。
“棒槌在那儿跑不了!”张连营语气加重,“命要紧!今天我去弄药,顺便再仔细瞅瞅那片‘窝子’。你守着家伟。”
强子看着张连营严肃的脸,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中,连营哥,我听你的。”
张连营背上背篓,别好柴刀,又把五六半抓在手里。′4`2`k*a^n_s,h?u?.¨c/o+m/推开沉重的柴门,风雪立刻将他裹住。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却也让头脑格外清醒。
他辨了辨方向,一头扎进风雪弥漫的山谷。每一步都陷得很深,积雪没过大腿根,行进异常艰难。狂风吹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子。他埋着头,弓着腰,凭着昨日留下的记忆和猎户的本能,在混沌的白色世界里顽强地向那片藏着惊世财富的山坳跋涉。
足足耗费了比昨天多一倍的时间,张连营才终于再次抵达那片被巨大卧牛石守护着的谷底。风雪似乎在这里小了一些。他拨开一丛挂着厚厚冰凌的灌木,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屏住了呼吸。
那片背风的“棒槌营盘”安然无恙。数百株形态各异的野山参,顶着积雪,顽强地伸展着翠绿的掌状复叶,如同沉睡在白色绒毯下的精灵。三品叶(二甲子)小巧玲珑,西品叶(灯台子)初具风骨,而更多的五品叶,则沉稳厚重,叶片肥厚油亮,在昏暗的天光下,叶脉仿佛流淌着生命的微光。最深处,那几株鹤立鸡群的六品叶,主干粗壮,几片巨大的复叶层层叠叠,如同撑开的华盖,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仪。-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这景象比昨日初见的狂喜冲击,更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令人窒息的瑰丽和神圣。
张连营的心跳得擂鼓一般。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营盘”边缘仔细搜寻。很快,他在一株倒伏的巨大红松树根形成的天然凹槽里,发现了目标——几丛叶片细碎、茎秆带着紫褐色的植物。是黄芩!这味药清热解毒,对家伟现在的症候正好!
他小心翼翼地用柴刀挖开冻得梆硬的腐殖土和积雪,尽量不伤及根系,采了足有两大把鲜嫩的黄芩茎叶,用一块随身带的旧布仔细包好,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用体温焐着。做完这些,他才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使命。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绿色的星辰大海。脚步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一步步走向那几株最为高大、散发着无形吸引力的六品叶。在一处被两块巨大岩石紧紧夹护着的、几乎完全避开了风雪侵袭的凹陷里,张连营停住了。
一株参。
它独立于其他六品叶之外,生长在岩石缝隙深处仅有的一捧黑土之中。它的形态,让见惯了老山货的张连营也瞬间失神。那主根,并非寻常野山参常见的纺锤形或人形,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盘龙虬结的姿态,粗壮得惊人,深褐色的表皮布满了古老而致密的铁线纹,层层叠叠,仿佛镌刻着千年的风霜。顶端的芦头粗短遒劲,碗口(茎痕)紧密堆叠,数量多得令人咋舌,显示出其无法估量的漫长年岁。几片巨大的掌状复叶并非寻常的五小叶或七小叶,而是层层叠叠竟有九片小叶!小叶肥厚如墨玉,叶脉在昏暗光线下隐隐透出暗金色的光泽,如同沉睡的龙鳞。
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没有张扬的霸气,却散发出一种沉凝如渊、浩瀚如山的磅礴生命力。周围的积雪似乎都不敢过分靠近它的根基,形成了一圈奇异的空白地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清冽、首透心脾的奇异药香,吸上一口,连跋涉的疲惫和刺骨的寒冷都似乎被驱散了几分。
参王!
一个古老得几乎成为传说的称谓,带着山林的呼啸和祖辈敬畏的低语,猛然撞进张连营的脑海。他双腿一软,几乎要再次跪倒。这次不是因为狂喜,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