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错得离谱。

他确实是太沉迷于自己那过去在岚县和安西所无往而不利的“一把手”权威和“顶层设计”的快感之中了。

而忽略了在一个更庞大、更市场化的经济生态里，任何违背了经济规律的行政干预，最终都只会遭到市场的无情的反噬。

陈谦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虚心地问道：“那么，宁海的那个林建业呢？他的那个‘跨省自贸区’的方案，其格局更大，立意也更高，是不是就更接近正确的答案了？”

石平生不屑地笑了：“呵呵，他？”

“他比你错得更离谱。”

“他是犯了另一个同样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形式大于内容，概念大于实际。”

“‘自由贸易区’这个词听起来很高大上，也很能唬住我们那些不懂经济的外行领导。”

“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一个真正的自由贸易区，其成功的核心是什么？”

“是制度的创新！”

“是在投资、贸易、金融和法律等各个领域，都能与国际最高标准进行对标的、全面的、深刻的制度性变革！”

“而不是简单地将两个港口在地理上进行连接，然后再向上级去申请几条所谓的‘优惠政策’，就万事大吉了！”

“他那所谓的‘江海联动’，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将两个旧的瓶子用一根管子连在了一起，然后再给它们贴上了一个华丽的新的标签而己。”

“瓶子里装的依旧是那些早己腐朽、落后和充满了内耗的旧的酒！”

“这种换汤不换药的‘盆景式’的改革，最终除了能为他个人和他们宁海市捞取一些短期的政治资本和政策红利之外，对整个区域的长远的一体化发展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吗？”

“没有。”

“它甚至会因为过早地透支了省委对这个区域的战略信任，而给我们未来的真正的改革带来更大的障碍！”

这番同样是毫不留情的降维打击，让陈谦彻底地心服口服了。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对手林建业，在这位真正的“省级智囊”的面前，都像是在下五子棋的幼稚孩童。

而对方却早己站在了“围棋”的宇宙的尽头。

陈谦的声音变得无比的虔诚：“那石老，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们真正的破局之路，又到底在哪里？”

石平生看着他那充满了求知欲的清澈的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将桌上那本厚厚的《资本论》缓缓地推到了陈谦的面前。

他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孩子，所有的答案，其实都早己写在了这本书里。”

“你回去好好地读一读马克思关于‘世界市场’和‘商品自由流通’的那几个章节。”

“等你什么时候真正读懂了，你自然就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