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
当陈谦下达完那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指令之后,他没有再在那个充满了压抑和疲惫气息的监控室里多停留哪怕一秒。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那两位眼神中依旧充满了巨大震撼和绝对服从的政法界“老将”林国栋和王副局长,平静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说完,他便迈着一种看似不快但却异常沉稳的步伐,独自一人走出了这间见证了一场惊天逆转的小小房间。
走廊里的灯光是那种冰冷的惨白色节能灯光,照在他那张同样因为一夜未眠而略显苍白的年轻脸上,将他那深邃的五官勾勒出一种如同古希腊雕塑般的、充满了力量感的清晰轮廓。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浓烈的烟草味道和一种属于高强度脑力劳动之后所特有的、混杂着肾上腺素和疲惫的奇异气息。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
脚步声在这凌晨时分空旷而又死寂的公安局大楼走廊里,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和孤独。·x_x*n′y!d+..c^o\m¢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那因为连续数十个小时高度紧绷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
那如同潮水般的巨大疲惫感,也开始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疯狂地涌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刚打完了一场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争。
一场他赌上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勇气和政治前途的史诗级豪赌。
而现在,战争结束了。
他赢了。
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有的,只是一种在看透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罪恶之后,那种发自灵魂的巨大疲惫和一种更加深沉的孤独。
他走出了那栋戒备森严的审讯大楼。
当那第一缕带着海洋潮湿水汽的清冷黎明空气涌入他的肺部时,当那第一缕刺破了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的温暖金色朝阳洒在他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时,他才第一次感觉自己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活在了这个充满了阳光、空气和希望的真实的人间。
他缓缓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边那轮正在喷薄而出的壮丽红日。
阳光将他那早己被无尽的黑暗和算计所侵蚀得有些冰冷的身体,都晒得暖洋洋的。
一辆黑色的奥迪A6L早己悄无声息地等在了大楼的门口。
秘书宁雪正一个人静静地俏立在车边。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装,显然她也和自己一样,同样是一夜未眠。
她那张一向高冷的俏丽脸上也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
但是,她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眸在看到陈谦从大楼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却瞬间绽放出了一种如同雨后彩虹般无比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里有巨大的如释重负,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更有一种少女在看着自己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时,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狂热崇拜!
“市长。”
她快步地迎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关切和心疼。
她想说点什么,想问他累不累,想问他饿不饿,想对他说一句最简单的“辛苦了”。
但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在眼前这个强大得如同神明般的年轻男人面前,任何世俗的安慰和关心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多余。
“走吧。”陈谦对着她平静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淡,但却仿佛有融化世间一切冰雪的魔力,让宁雪那颗一首为他悬着的心在瞬间就彻底地落了地。
“去哪里?市长?是回市政府,还是先送您回公寓休息?”宁雪连忙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不。”陈谦却摇了摇头。
他没有上车。
他只是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身后那栋在晨光中显得无比庄严和肃杀的公安局大楼。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市第一看守所。”
“什么?!”宁雪大吃一惊,“市长,您……您现在去那里干什么?!”
她无法理解。
在刚刚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一场史诗级大胜之后,在即将要迎来那属于胜利者的无尽鲜花和掌声之前,为什么他还要去那个全东州最冰冷、最黑暗、也最充满了绝望和失败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