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站了起来,对着罗建成,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报告罗书记,”她的声音依旧清脆,但却少了一丝往日的锋芒,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重,“我不是‘疯狗’。”
“我只是一只,渴望着能将我们这个社会所有阴暗的角落都照亮的——”
“——啄木鸟。”
“好!好一个‘啄木鸟’!”罗建成抚掌大笑,他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是充满了理想和棱角的年轻女孩,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欣赏。
“我们这个党,我们这个国家,从来就不怕有啄木鸟。”
“我们真正怕的,是那些早己将自己的脑袋都埋进了沙子里的鸵鸟,和那些只知道为我们唱赞歌、报喜不报忧的喜鹊。”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的郑重和充满了期许,“我也希望你这只‘啄木鸟’,在未来能够学会,如何去‘治病救人’,而不仅仅是‘啄倒大树’。”
“监督,不是为了毁灭。”
“而是为了,更好地——”
“——建设。”
这充满了无尽智慧和政治禅机的“点拨”,让秦小月那同样是心高气傲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地撼动了。
她看着眼前这位同样是充满了巨大胸怀和人格魅力的老人,再次深深地、也是最心悦诚服地,鞠了一躬。
“我……我明白了,罗书记。”
“谢谢您的教诲。”
……
下午两点,当罗建成书记那架银白色的专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再次冲上云霄,消失在那同样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广阔天际之时。
站在停机坪之上,亲自为他送行的陈谦,回味着刚才在专车之上,罗书记在临别前,对他所说的最后那番话。
他那颗同样是因为巨大的胜利而有些微微发热的心,在这一刻,也重新恢复到了那种绝对的、冰冷的平静之中。
“小陈啊,”罗书记看着他,声音无比的郑重,“你记住。”
“戏台,我给你搭好了。”
“旗子,我也给你授了。”
“但这出戏,最终唱得是《霸王别姬》,还是《将相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今天所倚仗的‘民意’,是你最强的武器,但也可能是你最致命的软肋。”
“如何去用好它,而不是最终被它所绑架。”
“这将是你未来,最大的,也是最艰难的——”
“——考验。”
陈谦看着那早己消失在云层之中的巨大飞机,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一场属于东州的、看得见的战争,己经结束了。
而另一场属于他自己的、看不见的、也更加波涛汹涌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看着远处那同样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城市天际线,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所有的锋芒和杀伐,都己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如同深渊般的——平静和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