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拨通了那个他最信任也最核心的“大管家”，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号码。

两人，在电话里，进行了一场同样是充满了无尽的权衡和博弈的、长达一个小时的——秘密，长谈。

……

当天下午，就在陈谦刚刚才结束了与黎振华市长那同样是充满了巨大喜悦和祝贺的通话之后。

省长周立行的电话，再次，也是最准时地，打了进来。

“小陈啊，”电话那头，周立行省长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巨大喜悦和赞赏，“我在这里，要先代表省委，也代表罗建成书记，对你，和你们整个东州的团队，这次所立下的惊天大功，表示最热烈、也最诚挚的——祝贺！”

“罗书记说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同样是充满了巨大羡慕的感慨，“你陈谦，无愧于‘国士无双’这西个字！你为我们整个江南省的改革，都‘再造’了一片全新的天地啊！”

“报告省长，”陈谦的声音依旧谦逊，“这都是在省委和您的英明领导之下，我们才取得的一点小小的成绩。”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就别再跟我来这套虚的了。”周立行笑了，笑得无比的畅快。

“小陈，”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的郑重和充满了“善意”，“你这次为我们整个江南省，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劳，省委对你这次的表现，也非常非常的重视。”

“为了能够更好地推进我们这个，同样是事关全省未来发展的‘未来产业基金’的伟大计划。”

“也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和培养你这个，我们全省，乃至我们整个国家，都最宝贵的‘改革闯将’。”

“省委在经过了最慎重的、也是最全面的研究之后，决定……”

他的声音顿了顿，充满了只有真正的上位者才会有的、那种充满了“爱护”和“关切”的温情。

“——决定，从省里，派一位经验更丰富、级别也更高的老同志，下来，担任我们那个‘江南省未来产业发展战略指导小组’的——”

“——第一，副组长。”

“来协助你，也来指导你，更好地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陈谦的心中，猛地一沉！

他那颗刚刚才因为巨大的胜利而略显放松的心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不祥的预感，如同无边的潮水，瞬间就将他所有的喜悦和豪情，都给彻底地淹没了。

致命的，捧杀！

他知道，那只隐藏在最深处的、看不见的巨大黑手，终于还是，出招了！

他强忍着心中那同样是滔天的巨大骇然，用一种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地问道：“报告省长。”

“不知道，省委，是决定派哪位领导同志，下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数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周立行省长那同样是充满了无尽的复杂和一丝丝无奈的声音，才缓缓地、也是最艰难地，响了起来。

“是……”

“——省政协的……”

“——张敬儒。”

“——张，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