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浮在水面的星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抹光亮以极快的速度驱散了周遭的黑暗,景瑜终于看清周围所处的环境,瞬间吓得面无人色!
只因再往前两步,便会落入水中!
而四周无人,又加之雨势极大,届时她就算奋力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
景瑜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荷花池边。¤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
“公主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身后传来沉霜宁急切的声音。
景瑜转过身,看到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灯笼,双脚踩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疾步而来,视线关切地望着自己。
景瑜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嘴角往下一撇,一头扎进了沉霜宁怀里。
放声大哭。
沉霜宁空不住手,只能用提着灯笼的那只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此刻任何安抚之言都无用,干脆不说话,由着她哭一阵。
先才过来时,她已然听说了消息。
淑贵妃薨了。
沉霜宁心下复杂,转眸看向这方幽静的荷花池,只觉眼熟。
随即才想起来,这是元宵节入宫那晚,景瑜偷偷拉着她来这里放河灯为母亲祈福。
彼时她们彼此之间还不熟,沉霜宁对景瑜更是一再防备,纵使知道景瑜今后不会过得太好,也没有太大感触,只一味地想远离。
没成想距离那时才过去两个月,她们的羁拌竟已深到这般地步。
而她沉霜宁,也早已经在某一刻,单方面跟景瑜化干戈为玉帛了。
此刻心中只剩怜惜和无限的哀叹。有些事,终究无法改变。
但愿景瑜不要走前世的老路,不要学坏沉霜宁心想。
不远处的假山旁,立着道瘦高幽暗的身影,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站在这儿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翟吉。
他是被皇帝禁足了,可纵使他犯了再大的错,终究是皇家血脉。在这种特殊时期,皇帝也会宽宥他几分,准他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淑贵妃本不必死那么早,她是为了保住他的地位而死的。
“皇儿,母妃求了你父皇,你不必离京了往后便做个闲散王爷,莫要再斗了,你斗不过的”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帐内女人那气若游丝的声音。
翟吉闭了闭眼,攥紧了手指,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沉下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望向荷花池边的身影。
原是听说自己的皇妹受不了打击跑了出去,还赶走了一应宫人,他放心不下,便从翊坤宫出来查找。
不成想会在半道遇见沉四小姐。
见她提着灯,似乎也在找人,不过她倒是没看见自己。
翟吉是一路跟着沉霜宁过来的,这回倒没存什么坏心思。毕竟上次不过是跟她起了场争执,反被她不动声色摆了一道,结果牵出一连串麻烦,闹得他焦头烂额。
如今翟吉是不太敢轻易招惹她了,只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心思,终究没完全打消。
正想着,便见荷花池边,沉霜宁已与景瑜并肩往回走。
虽隔得有些远,无法看清景瑜脸上的表情,但似乎整个人已经安定下来,不再耍性子了。
翟吉不由回想起在长乐宫时,景瑜为了坦护一个外人,却对着他这个亲哥哥疾言厉色的画面。
思及此,翟吉竟是笑出声来,不觉荒谬了。
-
第二日,宫中早早挂了白幡,各处皆换上了素色帘子。
上至贵人下至宫女太监,无一例外都着了素衣,连钗环首饰都换作了银制,半点珠光宝气也无。
翊坤宫正殿设了灵堂,白幔低垂,香烛缭绕,道士身着法衣,诵经祈福,超度亡魂。
宣文帝已下旨停朝三日,宫门外陆续有勋贵命妇按品级前来哀悼,由内侍引着入殿行礼。
整个皇城都浸在一片沉沉的阴霾里,连天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