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无常。
凡俗之人,每活一日,都很不容易。
法诚为那块木碑送上了一串佛珠,紧接着圆光寺的僧人们,桃源的住民,纷纷上前,送出鲜花,倾倒藏酒,这场葬礼虽然无声,但却极其肃穆,所有人都对这位死去的仁医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人潮散去,后山寂静。
褚果依旧呆呆站在木碑之前。
陪着他一起的,便只剩下谢玄衣,邓白漪,以及密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过了许久,少年郎忽然开口。
他转过身子,看着轮椅上的黑衣年轻人:“我知道老郑‘病入膏肓’,寻常医术,已经无法医治了。所以你不用为这次失手感到内疚。”
“”
谢玄衣沉默了一会,有些遗撼地说道:“如果再来一次,我有机会成功。”
与其说,他没能救活郑逢生。
不如说,郑逢生主动选择结束这一生。
在沉默的这十数息时间里,谢玄衣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将郑逢生脑海中的记忆和盘托出可这难免会涉及褚果的皇子身份。
这件事,书楼选择了深度密封,褚果也选择不去探索。
既然如此。
他最好选择缄默。
“不用说这些,你我都清楚,这世上没有如果。”
褚果摇了摇头,道:“你没救活他,我不怪你。这件事因我而起,等到戒严结束,我会随你离开沅州去哪里都可以。”
“好。”
谢玄衣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字。
说得再多,都无意义。
“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褚果轻轻道:“如果可以的话,烦请你在后山,替我再立些木人桩。”
邓白漪推着轮椅,走在通往后山的熟悉小道。
正是花开的季节。
四周有风,头顶有光。
但不知为何,这些落在身上,都泛着淡淡的冷意。
“恩公”
密云的声音响起:“你的‘生之道则’,突破了吗?”
这个问题,邓白漪也很好奇。
昨夜草屋被层层阵纹包裹,关于这场“救治”,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到。
不过
她能感受到,谢真离开草屋之后,情绪似乎不太对。
“未曾。”
谢玄衣轻声道:“还差一丝。”
“一丝?”
邓白漪叹了一声,遗撼问道:“是破境机缘不到吗,还是昨夜郑逢生的离去导致了破境失败?”
“恰恰相反。”
谢玄衣的声音有些自嘲。
“只有郑逢生死了,我才能破境成功。”
这番话,听起来难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刻邓白漪终于明白寒意从何而来。
原来是从谢真身上而来。
这每一片被风吹下的落叶,落在谢真身上,似乎都变得干枯泛黄,生机都被汲走。
若是拈起一片,便会发现。
这些落叶,表面生出了淡淡的冰屑,霜痕。
关于生之道则和陆钰真之间的事情,谢玄衣没有解释。
如果换了其他人听这番话。
便很难不把郑逢生的死,与谢真联系在一起。
这实在很象是邪修会说的话。
“恩公”
密云声音很轻地说道:“应该是希望老郑活下来的。”
“是。”
谢玄衣低声道:“只可惜,我没能救活他。”
“以前师叔告诉我,人死如灯灭。”
密云仰起头来,轻声说道:“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个道理,明明灯吹灭了,还能再燃。可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后来我慢慢明白了,真正熄灭的灯,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