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五天五夜天,像是老天爷要把整个世界都埋进白茫茫的绝望里。¨小.税/C?M¨S′ `首_发,
附近几个村子成了人间炼狱,唯有田家村靠着提前加固的房屋和储备的粮食,在这场灾难中勉强维持着安稳。
两相对比,更显雪灾的残酷无情。
柳树沟是最先被雪灾吞噬的村子,这是一个杂姓村,大部分都是逃荒来的外地人。
这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小村庄,房屋大多是土坯墙加茅草顶,本就经不起大风大雪的折腾。
第一天大雪的夜里,村民们半夜推开门,看到的不是银装素裹的美景,而是一片坍塌的废墟。
村东头的王老五家,三间土房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塌了半边,王老五和他七岁的小儿子被埋在下面。
等村民们用手刨开积雪和碎土时,父子俩早已没了气息,冻得僵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村民刘二柱猛地将手里的木棍摔在地上,积雪被震得飞溅起来。
他的婆娘抱着冻得发紫的孩子,在一旁哭得直抽噎。
村长周蹲在半截断墙上,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满是褶皱的脸。
周健康把烟袋锅在墙上磕了磕,声音里带着疲惫:“二柱,你吼啥?我这不是正想着办法嘛!”
刘二柱往前凑了两步,唾沫星子喷了周老实一脸:“想办法?你想啥办法了?
昨天你把那点救济粮给了李寡妇,凭啥?我家孩子都快饿死了!”
周健康抹了把脸,站起身来:“李寡妇男人走得早,带着个三岁娃,比你家困难!再说那粮是按人头分的,她家本就该得那些!”
“我不管!今天必须再给我家匀点!不然我就领着全家去你家挤着!”
刘二柱耍起了无赖,周围的村民也跟着起哄。.秒*璋¨截¢晓\税?王! ?醉`芯-漳,截~庚/新·哙`
周健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二柱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寡妇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把怀里的布包往地上一放:“二柱兄弟,这是我家剩下的半块红薯,你拿回去给娃吃吧。
村长说得对,粮是按规矩分的,村长没有偏袒我们家。”
刘二柱看着那半块冻得硬邦邦的红薯:“李寡妇,你拿这点东西糊弄谁呢?你家的东西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去搜了。”
李寡妇眼眶红了:“去吧,去搜吧,如果找到任何吃的,都归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一群人就跑了,她知道,这些人是去她家了。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她冲着村长和村长的媳妇鞠了一躬:“给哥嫂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周健康的媳妇走了过来,拍了拍李寡妇的肩膀说:“你要坚强些,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那些人去了李寡妇家,什么也没有找到,都说李寡妇肯定把吃的藏起来了。
当天晚上,李寡妇带着几个孩子自杀了。
村里的房子倒塌了三分之一,村民们只能三三两两地聚在没塌完的屋檐下,裹着破旧的棉袄,互相取暖,眼神里满是绝望。
雪灾中的眼泪
有人试着去山上找些能吃的野菜,可大雪封山,别说野菜了,连条路都没有,好几个年轻人出去没多久就冻得跑了回来。
王家坳的情况比柳树沟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村子建在半山腰,本以为地势高些能躲过一劫。
没想到这场雪太大,山上的积雪顺着山坡滑下来,形成了小型的雪崩,把村头的几户人家直接埋了。
村民赵老栓一家五口,除了在外打工的大儿子,其余四口全被埋在了雪下,等救援的人赶到时,只挖出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他爹,你说咱大儿子能平安回来不?”
赵栓的婆娘坐在自家倒塌的屋前,手里攥着大儿子临走时穿的补丁棉袄,眼神呆滞地望着山路。
赵栓蹲在旁边,用枯树枝在雪地上划拉着:“会的,建军那娃机灵,知道往暖和地方去。”
话虽如此,他的声音却有些发颤。
“可这雪下得邪乎,山路都堵死了……”
婆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要是建军回来,看到咱这模样,该多心疼啊。”
赵栓猛地把树枝一扔:“别胡思乱想!等雪化了,建军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