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略显不悦道:“怎么,你舍不得?”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薛淮正色道:“广泰号这次要在京城开设布庄和钱庄,诸事繁杂难以厘清,数日时间如何足够?”
姜璃轻哼一声道:“你莫要糊弄我,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听说沉家在江南富甲一方,不知养着多少老成稳重的掌柜和伙计,这次他们入京岂会仓促行事?沉青鸾先前没有入京,广泰号的人照样做得很出色,只是被躲在户部后面的晋商阴了一道而已。沉青鸾此番入京亦非她能妙手解连环,只不过涉及到紧要大事,需要她出面做主罢了。”
“如今我帮她解决户部的掣肘,她在与不在京城,并不会影响后续的进展,难道广泰号那些老掌柜,离了一个少东家就不知如何做事?再者,京城和扬州虽然相距遥远,今岁运河并未封冻,沉家又不缺银子,她乘船顺风南下,还能赶在除夕之前回到扬州。”
她脸上逐渐浮现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薛淮说道:“我帮你考虑得如此周全,你还有什么不满?”
确实很周全,周全到薛淮甚至无言以对。
姜璃见状又道:“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若你觉得这样安排不妥,我可以什么都不管。”
“殿下说笑了,臣怎会觉得不妥?”
薛淮能屈能伸,相较于此番相聚的仓促短暂,尽快解决广泰号的麻烦、沉家尽量减少损失、让沉青鸾能对沉家有个交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好,我一会让人去找王尚书,正好去年他因为那个不成器的孙儿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次就算是两不相欠。”
姜璃语调淡然,在她看来人情放着不用才是浪费,一来二去才会有更深的交情。
薛淮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他忍不住问道:“殿下,是不是沉姑娘或者沉家曾经冒犯了你?”
姜璃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出过京城,沉家不过是江南一商贾之家,他们如何能冒犯到我?”
“那”
薛淮欲言又止。
姜璃对沉青鸾的针对太明显,那个条件摆明是不想看到沉青鸾在京城出现。
听出薛淮的言外之意,姜璃想也不想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空气陡然凝滞。
仿佛有一根弦忽然断裂。
姜璃默默攥紧袖中的手指,面上镇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和沉青鸾从小相识,虽说已经分离多年,但她这次不远千里上京来探望你,足见你们交情非同一般。但是你莫要怪我多事,眼下你不能将精力放在旁人身上,除去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你过几天就会迎来一次真正的考验。”
薛淮端详着姜璃的面庞,并未发现旖旎之色,便认真地问道:“什么考验?”
“你是翰林院侍读,为陛下和皇子们讲读经史是你的职责,当然眼下你还不够资格出现在御前。”
姜璃没有卖关子,直白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几天就会召你入东宫,让你给他讲读经史,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薛淮面色如常。
太子姜暄虽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君,但他这两年在朝堂的存在感并不强,一方面是他本人懂得收敛锋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另外几位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连最年轻的代王都时不时给他添堵。
薛淮迅速放下那些儿女情长,转而思忖太子此举的用意。
姜璃问道:“你怎么看?”
薛淮沉吟道:“太子殿下这是想当面看看臣的深浅。先前臣在御前公开检举代王,以代王的性情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将来早晚会找臣算帐。在太子殿下看来,臣与亲王有隙,又有家师照拂,自然算得上一个值得培养和笼络的对象。”
姜璃又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应对?”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当初那件事,即姜璃曾假借太子之托关照薛淮。
薛淮正襟危坐,不慌不忙地说道:“太子殿下相召,臣自然不敢怠慢,无非是尽本分职责而已。”
姜璃含笑问道:“如果太子殿下直接招揽你呢?”
薛淮冷静地回道:“储君亦是君。”
姜璃悠悠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