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最后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解家老宅的青瓦上,发出密如鼓点的声响。?2·8~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檐角的铜铃在风雨中疯狂摇晃,解雨娇将五个月大的解思灵安顿在二楼育婴室。婴儿床上方悬挂的银铃铛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在昏黄壁灯下投出细碎的光影,思灵攥着铃铛的小手肉乎乎的,口水顺着手腕滴落在绣着并蒂莲的绸缎襁褓上,洇湿的布料泛起淡淡的水痕——那并蒂莲的纹样,还是吴邪当年特意找苏绣大师定制的,说要给"娇娇妹妹"的孩子当满月礼,只是他至今不知这份礼物早己被用上。
黑瞎子倚在雕花门框上,墨镜后的眼睛紧盯着她手中用油布包裹的黑金匕首,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鞘。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混着雨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当真要这么做?"他的声音罕见地沉下来,"张家那套邪门的法子,稍有差池......"他的话没说完,却在解雨娇抬眼时咽了回去——她眼底的决绝,像极了当年在蛇沼里替吴邪挡下鸡冠蛇的模样。
"你见过我化疗时的样子。"解雨娇打断他,苍白的手指拂过脖颈处未消退的留置针疤痕。那些交错的针孔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一条条沉睡的小蛇,"和那些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她缓缓展开油布,黑金匕首在雷光中泛起幽蓝的冷芒,刀身上的古老纹路仿佛活过来般扭曲蠕动,空气中隐隐传来金属震颤的嗡鸣,让书架上吴邪送的那只青花瓷笔洗微微发颤——那是他十六岁时跑遍潘家园淘来的,说"娇娇妹妹唱戏时配这个最好看"。
解雨臣猛地攥住妹妹的手腕,丝绸袖口滑落,露出她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自从知道她病情好转后,他就再没松开过这份小心翼翼的守护。此刻书房里的落地钟指向午夜,铜制的钟摆每摆动一次,都像是在撕扯他的神经。"用解家秘法,我来......"他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妹妹腕间那只翡翠手镯——那是吴邪在她成年时送的,刻着"长命百岁",如今却被针孔割得只剩半圈光泽。
"你的血不够纯粹。"解思灵突然从解雨臣怀中探出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她肉乎乎的小手抓住舅舅的衣领,奶声奶气的话语让空气瞬间凝固。五个月大的婴儿本不该如此清晰说话,可她软糯的嗓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爸爸说过,麒麟血要最干净的才行。"婴儿特有的奶香混着含糊的音节,却让解雨臣后背发凉——那语气像极了张起灵说话时的淡然,更像极了吴邪小时候哄她时的耐心。他看着侄女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淡粉色胎记,恍惚间竟与妹妹幼时的模样重叠,那时的小娇娇,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衣角,说想要天上的星星,而一旁的吴邪总会笑着说"哥哥给你摘"。!x^d+d/s_h.u¨.`c+o~m,
黑瞎子突然轻笑出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用刀尖挑起一缕烛火,火焰在接触刀身的瞬间诡异地凝成幽蓝色:"小丫头人小鬼大。"火光映在他破碎的墨镜镜片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解当家,您总不能让亲外甥女失望吧?"他的目光掠过解雨娇鬓角的白发——那是化疗后新长出来的,藏在青丝里像未融的雪,就像吴邪至今不知,他疼爱的"娇娇妹妹"早己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解雨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十六岁的妹妹跟着张起灵进张家古楼前,也是这样固执地攥着这把匕首。那时她眼里有光,说要为家族带回秘密,如今却要拿这把刀赌上性命。书房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螭龙纹的铜制排水口倾泻而下,恍惚间竟像极了十六年前爷爷棺椁上流淌的血痕。而此刻的吴邪正在千里之外的吴山居大发雷霆,摔碎了刚收到的解家请柬——那是解雨臣特意避开"满月宴"名头发的,只说是"家宴",却还是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嘴里嘟囔着"娇娇那丫头还在生我气呢",全然不知解家老宅正上演生死博弈,更不知那个他从小叫着"娇娇"的妹妹,早己在病痛与秘密中独自成长。
"带思灵去地下室。"解雨娇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金色血液顺着匕首滴落,在青砖地面烫出焦黑的痕迹。整间屋子的烛火同时爆起三尺高的幽蓝火焰,黑瞎子的墨镜应声而碎,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眼白处爬满蛛网般的墨色纹路。他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后背重重撞在紫檀木书架上,古籍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其中一本《奇门遁甲》恰好翻开,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露出吴邪少年时在扉页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还写着"送给我的好妹妹娇娇"。
解雨臣抱着思灵退到门口,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