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柳清月,眼神变得无比郑重:“嫂嫂,从今往后,‘兄长的遗物’,可能不会再有了。我们所有的未来,都得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亲自创造了。”
这句话,既是解释,也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那个虚构的,为他提供一切庇护的“兄长”,即将完成他的历史使命,而他陈默,将真正地,以自己的身份,站到历史的舞台之上。
柳清月用力地点着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从捧起这包种子的这一刻起,她与眼前这个男人,便真正地,成了命运与共,荣辱一体的共同体。
第二天,开荒的工作,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但所有人都发现,今天的“东家”,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只专注于指挥和监督,而是亲自下场,在那片已经开垦出来的,最向阳,土壤最肥沃的梯田上,用一种近乎苛刻的标准,重新整理着土地。
他要求手下的人,将土块敲得粉碎,将田垄挖得笔直,甚至连每一块田地的间距,都用步子丈量得清清楚楚。
村民们虽然不解,但出于对陈默的绝对信服,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所有的要求。
当这片被命名为“一号试验田”的土地,被整理得如同待嫁新娘的绣床一般平整时,陈默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黑色的,他们从未见过的种子,一颗一颗地,亲手种入了泥土之中。
他没有解释这是什么,也没有允诺什么。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从他那郑重其事的态度中,读懂了这片土地,和这些种子,所代表的非凡意义。
他们知道,东家,正在种下这个村子的未来。
播种仪式完成,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他看着那些依旧在用最原始的锄头和木耙,费力地开垦着土地的村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太慢了。
效率,还是太慢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创造出真正的奇迹,光靠人力和热情,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需要更锋利的工具,需要更有效率的农具。¨狐/恋!蚊¢穴¨ ·耕_歆`最~哙~
他们需要——铁!
大量的,能让他们将这片荒山,彻底改天换地的,铁!
晚上,当陈默回到家,柳清月将饭菜端上桌后,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嫂嫂。”
“嗯?”
柳清月温柔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可能又要去一趟县城了。”
柳清月为他盛饭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担忧:“小叔,又去?城里……现在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但必须去。”
陈默的眼神,坚定而锐利,“我们的工具太差了,这样下去,等官府那边反应过来,我们可能连一成的地都开不出来。”
“我想去镇上的铁匠铺看看,能不能……买一批铁回来。”
“买铁?”
柳清月更加担忧了,“小叔,铁器可是官府严控的东西,私下里大量买卖,罪过不比贩盐小啊!”
“我知道。”
陈默点了点头,“所以,这一次,我可能要换一种方式。”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嫂嫂,你觉得,是我们直接去‘买’铁容易,还是让那青阳县的首富,哭着喊着,求我们‘收’下他的铁,更容易一些?”
柳清月被陈默这句石破天惊的话,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
让青阳县的首富,哭着喊着,求他们收下铁器?
这……
这怎么可能?
那义丰粮行的刘掌柜,是能与县丞大人搭上话的通天人物,他垄断粮市,视百姓如猪狗,怎么可能会向一个乡下少年低头?
“小叔,你……你不是在说笑吧?”
她看着陈默,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写满了浓浓的,无法理解的震撼,“我们……拿什么去让他求我们?”
“嫂嫂,你觉得,对一个视财如命的粮商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引导着她去思考。
“自然是……是粮食了。”
柳清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