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野狼山后的破庙里,几点微弱的火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x^d+d/s_h.u¨.`c+o~m,
义丰粮行的账房先生,那个尖嘴猴腮的赵师爷,正焦躁地在庙里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地朝着陈家村的方向望去,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都这个时辰了,独眼狼那帮废物,怎么还没回来?”
他搓着手,对着身边一个家丁低声咒骂道,“收了咱们东家二百两银子,办这点小事都磨磨蹭蹭!等他们回来,非得再克扣他们五十两不可!”
“师爷您就放心吧。”
那家丁谄媚地笑道,“独眼狼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手底下七八十号人呢。对付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啊,这会儿他们正在村里,抱着娘们,大口吃肉呢!”
“哼,这倒也是。”
赵师爷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家村血流成河,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人头落地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从山路上传来。
“回来了!”
赵师爷精神一振,连忙迎了出去。
只见一支队伍,正骂骂咧咧,歪歪扭扭地朝着破庙走来。
他们身上沾满了血迹,许多人还缠着简陋的绷带,看起来狼狈不堪,正是打了“胜仗”归来的独眼狼匪帮。
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那“独眼狼”。+狐*恋*文!茓- +首~发?
只是他此刻看起来也颇为狼狈,一条胳膊用布条吊在胸前。
“哎呀!大当家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赵师爷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放下了,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那“独眼狼”——由陈四伪装而成——重重地“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瓮声瓮气地骂道:“妈的!赵师爷,你给的情报可是不准啊!那陈家村哪里是什么肥羊,分明是一块啃不动硬骨头!他娘的,村里那帮泥腿子,跟疯了一样,手里还有不少铁家伙!害得老子折了足足三十多个兄弟!”
“什么?”
赵师爷吃了一惊,但随即又笑道:“折了些人手怕什么?只要事办成了就行!那个叫陈默的小子呢?”
“那小子?”
陈四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他从背后一个喽啰手里,接过一个血淋淋的布袋,随手扔到了赵师爷的脚下,“喏,人头在此!你自己看吧!”
赵师爷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壮着胆子,解开了布袋。
借着火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了出来。
虽然脸上沾满了血污,但那清秀的轮廓,依稀还能辨认出,正是陈默!
“好!好!好!”
赵师爷看到人头,顿时心花怒放,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x+i_a.o^s¢h¢u^o/c,m-s?.*n.e¢t′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大当家的果然是信人!辛苦了!辛苦了!”
“少他娘的废话!”
陈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人头给你带来了,我们剩下的那一百两银子呢?”
“有有有!当然有!”
赵师爷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了过去,“大当家的请点点。”
陈四接过钱袋,掂了掂,然后将钱袋扔给了身后的一个“土匪”。
“行了,钱货两讫。”
陈四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赵师爷,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那山上,刚得了几坛好酒,不如……跟我们上山,喝几杯庆功酒如何?”
赵师爷哪里敢跟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去喝酒,连忙摆手推辞:“不了不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向我们东家复命呢!这就不打扰大当家的雅兴了!”
“真不去?”
陈四的眼睛,微微一眯,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真……真不去了。”
赵师爷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陈四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几十个还在扮演着“土匪”的玄武卫士兵,瞬间变脸!
他们扔掉手中那些破烂的武器,从腰间,齐刷刷地抽出了那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制式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