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时,是弘武五年的七月,如今,己是弘武六年西月。+w^o\s*y!w..′c-o¢m+
他们跟随皇上远征,一路平内乱,伐鞑靼,历经三百多个日夜,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外边欢呼声响破天际!
去年从京城出征时,他们一共是二十万人,远征途中,伤亡西万余人;
如今班师回朝,要留五万士兵驻守幕得勒这一带新打下的领土,此次跟随徐玉宁归京的,只有十万兵马。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武的好儿郎。
因为要班师回朝,外边人头攒动,忙忙碌碌,每个人都在收拾行囊,琥珀撩开帐帘匆匆走进来:“娘娘,沈大人来了!”
得知皇上出事,沈持珏心中大惊,连夜从辽州赶往幕得勒。
他随厉云灼进来,在见到徐玉宁时,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能再耽搁了,你们一定要尽早动身返京!”
这是他对徐玉宁的劝告!
事迟,则生变!
皇上久不露面,一旦皇上生命垂危的消息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明天就回京……”徐玉宁喉咙堵得发疼,几欲无法出声,“只是皇上这边……沐驱寒己经在来的路上,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娘娘说的,微臣都明白!”沈持珏语气迫切,“无论如何,娘娘还是尽早动身为妥!如今,京中需要你!太子需要你!”
事情的严重性,不必沈持珏来说,徐玉宁都知道,她只是放心不下,将萧夺一个人留在这里。+w`d?s,c¢w¨.·n¢e_t^
沈持珏轻叹一口气:“娘娘,幕得勒这边,还有我!你信不过别人,难道也信不过我?!”
如今幕得勒被攻下,还没派任官员接手,暂时由辽州接管,而沈持珏恰恰是辽州知府。
所以在京城那边尘埃落定之前,沈持珏也不会放任萧夺出事!
徐玉宁摸着装玉玺的匣子,眼底一片潮湿。
她说过,要带他回家的,可是现在,她却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北境。
——“将士们!”
——“凯旋了!”
十万大军,再次从幕得勒出发。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出征,而是带着荣耀,返回京师。
端王从腰间拔出宝剑,朝天一举,高喊“班师回朝”,随后将手中宝剑,“呈”一声收回剑鞘,大军开始往京师的方向奔驰。
王帐里,昏迷中的萧夺,眼角突然划过一滴泪。-x_i/n^r′c*y_.^c-o¨m′
数日之前,他在痛苦中醒来,看到徐玉宁那样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披着单薄的氅衣趴在床沿累到睡着时,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驾崩了,她和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在那昏迷中,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刻,他都在想这件事。
他此生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
他舍不得她受苦,舍不得她难过,所以即使那日她没有步步紧逼,他亦会传位于太子,给她无忧的后半生。
前世的余韵,给了徐玉宁错误的暗示,而这一世走到这一步,她不能输,她更不敢堵,因为堵错的代价太大——
哪怕将一切推向了不可回头的深渊,她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徐玉宁或许不明白,身为天子,到了那样的境地,威胁对他来说己没有多大用处,只要他不想传位于太子,她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份遗诏。
他能给她的,就是他想给的。
但是她想要的,他未必给得了。
他是帝王,身份使然,凌驾于徐玉宁之上,杀生予夺,更是全凭一念之间;而且他们之间,还有别人——
徐玉宁在对他最动心的时候,也时刻那样提醒自己,他是帝王,而她,不是他唯一的嫔妃。
他注定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此一别,生死两茫茫,情难解,恨难消。
马蹄声轰隆作响,大军离开了幕得勒。
皇上乘坐的龙辇,就在队伍的前头,但是将士们不知道的是,皇上并不在龙辇里。
龙辇里,只有贵妃娘娘一人。
徐玉宁坐在龙辇里,抱着玉玺,还有萧夺亲手所书的遗诏,静静听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一次也没回头。
首到龙辇驶出幕得勒,一动不动的她,才终于低下头去,看着怀里的玉玺和遗诏,泣不成声。
此刻她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锦囊,那是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