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枫院内,暮色西合,寂静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熟宣的沙沙声。§?¢齐%?盛/小.×说¨.网¨¢2 ??+首|?发?
星岚进宫赴宴,偌大的院子清静下来。
案头素绢上,半开的玉兰清冷孤寂,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深宅的囚笼感如影随形,唯有这笔墨能暂时将她带离这方寸之地。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像石子投入死水。
小丫鬟的脚步声远去又回,雕花木门“吱呀”推开一条缝。
舒窈握着笔的手一顿,隔着细密的竹帘,清晰地听到院外的对话:
“星岚堂姐可在?”是瞿正基的声音,带着刻意修饰过的清朗。
“回二少爷,大少爷和大小姐一早便进宫赴宴了。”小丫鬟脆生生地回答。
“哦?”瞿正基恍然抚额,“怪我这几日闭门苦读,竟不知晓。”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实不相瞒,书房墨锭刚好用完,想着云表姐擅书画,定有存墨,不知能否暂借一用?解我燃眉之急。”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向院内张望。
舒窈的心微微一沉。
借墨?这借口蹩脚得可笑。*x/s~h·b-o?o!k/.\c?o-m′
她听见丫鬟应了声“是”,脚步声往正屋来,她从案头木匣中取出一方普通的松烟墨,示意丫鬟拿出去。
院外传来瞿正基夸张的道谢声,穿透槅扇,带着令人不适的热络。
舒窈充耳不闻,只将笔蘸满墨汁,落在玉兰的花瓣上。
夜色渐浓,用完晚膳后,她起身走到廊下透气。
“表小姐!”丫鬟小桃凑上前来,眼睛亮晶晶的,“奴婢刚才去大厨房取饭,瞧见后园的金花茶开了!就在咱们院子后面那片!被夕阳一照,金灿灿的,比金子还亮眼!香气飘得老远呢!”
她热切地看着舒窈,“您整日闷在屋里作画,多伤神呀,不如去园子里走走?这会儿日头落了,凉快又清净,正好消消食儿。”
舒窈看着小桃热切的脸,心中有点犹豫。
但关了一整天的烦闷,终究压过了那丝犹疑。
她便点了点头。
小桃立刻雀跃起来,手脚麻利地拿来一件薄披风和一把团扇,殷勤地为舒窈披上。
主仆两人踏着廊下渐次亮起的灯笼投下的昏黄光晕,沿着九曲回廊,朝后园走去。?1\3?x!s!.~n¨e`t·
转过月洞门,晚香玉浓烈到发腻的甜香混杂着暮春微凉的夜风,劈头盖脸地袭来。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金花茶如火如荼地盛放在暮色里。
硕大的重瓣花朵饱满丰腴,花瓣边缘在残留的天光下泛着蜜蜡般温润的光泽,层层叠叠,如同凝固的金色火焰。
晚风吹过,绿叶翻涌如波,点点金芒在其间闪烁跳跃,幽香清冽,首钻肺腑。未绽的花苞圆润如珠,像无数细小的金铃铛缀满枝头。
那蓬勃的生命力与极致的绚烂,让舒窈紧绷的心弦有片刻松弛。她忍不住微微倾身,指尖正要触碰那离得最近的一瓣温润——
“嗒、嗒。”
两声清晰的、带着节奏感的折扇敲击声,突兀地从侧前方的阴影里传来,瞬间打破了花间的静谧。
舒窈心中一紧,循声望去。
瞿正基斜倚在朱漆廊柱的阴影里,月白色的锦袍被风鼓起,勾勒出少年人单薄身形轮廓。
他手中那柄描金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廊柱,腰间的羊脂玉佩随着他轻晃的身体微微摆动。
“表姐请留步。”少年人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沉,目光像刷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在舒窈身上扫视,最终贪婪地锁在她惊愕的脸上。
“今日承蒙表姐慷慨借墨,解我燃眉之急,还未当面好好谢过呢。”他向前踱了一步,无声无息地缩短了距离。
舒窈不欲跟他多言:“区区小事,表弟不必挂怀!”
说完后转身便走。
关于这位二房少爷的斑斑劣迹,饶是舒窈甚少出院子,也听得只言片语。
“哎,表姐急什么?”瞿正基轻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便挡住了舒窈的去路。
舒窈闻到他身上熏染的、过分浓郁的熏香,令人窒息。
瞿正基犹记得在府门口初次见到舒窈时,夕阳余晖勾勒出的那张侧脸上——朦胧又娇美。
此刻,看着她在自己逼近下惊慌失措、试图逃离的模样,那纤细的腰肢,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院里那些庸脂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