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晋王离府未归，时日悄然流逝。+m_i!j+i~a_s~h,e`._c+o!m/

舒窈困守水院，日复一日，能做的事不过寥寥几件，独自消磨着凝固的时光。

她心中有事，今日无心做别的，便倚在雕花窗边，望着窗外西西方方的一小片天空。

几颗疏星寂寥地闪烁，更衬得这里深如牢笼。

“王妃，夜深露重，奴婢伺候您安歇吧。”贴身侍女樱桃的声音响起。

舒窈没有回头：“樱桃，你先下去吧，我再坐会儿。”

“奴婢守着您。”樱桃固执道。

舒窈转过身，目光落在樱桃有些焦虑的脸上，“你守在这里，我反而睡不安稳。”

樱桃的眼圈倏地红了，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

“王妃……您就让奴婢守着吧。”她想起白天舒窈拿着那披帛的样子，心就揪紧了，“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真诚是最厉害的必杀技，舒窈看着樱桃年轻饱满的面孔，这话让她心里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里，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是真心实意担忧着她的死活。

舒窈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裹挟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s′l-x`s~w/.!c-o.m+

她走到桌边坐下，示意樱桃也坐到旁边的绣墩上。

樱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挨着凳子边沿小心坐了。

“樱桃，”舒窈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的夜里激起涟漪，“今天是我一时想岔了，可这念头，并非凭空而生。”

“在这里，每一日都让我感觉……窒息。”她抬起眼，首视着樱桃惊愕的双眸，“你说，这里金碧辉煌，锦衣玉食，像不像一座最华丽的牢笼？试问天下人，一个囚犯，即便住在琼楼玉宇，吃着珍馐美味，他会心甘情愿地坐牢吗？”

“王妃！”樱桃很是惊讶。

“我与晋王的矛盾不可调和。”舒窈冷静道，“这矛盾，是死结，永远不可能解开的。”

樱桃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虽为奴婢，却日日跟在舒窈身边，王爷的严厉和掌控欲，王妃的隐忍和落寞，她都看在眼里。

此刻听到舒窈亲口说出这些，更是让她心底难过起来。

王妃如此痛苦，而她还在这中间做了帮凶。

舒窈抬起头，目光越过樱桃，似乎望向了遥远的、未知的地方。_x￠i\a·o_s/h_u/o?g*u.a′i`.!n~e`t\

“王妃……”樱桃的声音带着颤抖，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王妃的眼神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燃起一种名为“渴望”的火焰，微弱却执着：“樱桃，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王府。你能帮我吗？”

樱桃惊得几乎从绣墩上跳起来，脸色瞬间煞白，“王妃！您万万不可有此念头啊！这……这太危险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能去哪里？王爷他……，若知道您私自逃离，定会雷霆震怒！到时候……到时候……”她不敢想那后果，只觉得浑身发冷。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舒窈却很淡定，“江南烟雨，漠北黄沙，市井烟火，山野人家……哪里都好，只要不再有这西方的天，不再有这无处不在的压制，不再看人脸色，不再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由……樱桃，你懂吗？我宁愿粗茶淡饭，布衣荆钗，只要呼吸是自由的，心是属于自己的！”

樱桃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舒窈脚边，紧紧抓住她的裙角：“王妃！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可是您想想啊！您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无依无靠，这世道……这世道对独身女子何其艰难险恶！

且不说王爷必定会派人追捕，便是寻常路途，盗匪、流民、恶吏……您如何应对？身份文牒如何解决？盘缠用尽又该如何？那些地方，人生地不熟，您……您连口热水怕都讨不到安稳的！”

樱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真心实意地为舒窈着想，“王府虽如笼，但至少衣食无忧，性命无虞啊王妃！”

舒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樱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起身扶起樱桃，反驳道：

“樱桃，我并非温室花朵。”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并非全然不知。你说女子孤身艰难？那就隐姓埋名，改换男装！谁说女子生来就必须依附他人？我识文断字，精于丹青！纵使去街头替人写家书、画扇面，去酒楼记账算盘，去乡间教稚童认字习画，难道还挣不来一口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