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双不再纯粹的眼睛,他的心脏还是蔓延出了丝丝沉闷的酸楚。/l!u~o-l¢a+x!s_..c¨o^m/
就好像,刺伤郁沐的忌惮和猜忌同样化为利刃,搅烂了他苦涩的心窝。
丹枫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这股异常,可那感觉愈演愈烈,几乎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只好扯起唇角,无声嘲笑自己的可悲和无能。
没有了幻阵的干扰,没过多久,众人便透过舷窗看见了鳞渊境的外围岛屿。
星槎缓缓降落在沙滩上,白珩没有下船,作为唯一能够激动巡航的个体,她承担着空中瞭望、远程火力,以及在必要时将众人带离的任务,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作战方式。
五人沿着沙滩向前,来到显龙大雩殿前。
数千年前,龙尊雨别于此导引古海之水淹没建木玄根,设下牢固封印,此后,历任龙尊都会在此履行守望不死建木的职责。
毁弃的大殿徒留断壁残垣,从高大的壁刻图像上,隐隐能窥见过往持明祖地繁荣辉煌的影子。*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众人一一行过两堵高耸的石崖,丹枫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回头去望。
落单的郁沐正站在广场上的龙尊造像前,仰头打量。
“怎么了?”丹枫问道。
郁沐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细细端详这具栩栩如生的造像,石像凿刻的每一丝纹路都体现了独运的匠心,完美还原了龙尊威风、英武的身姿。
他又遥遥望向丹枫,不久,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还是你更好看一点。”
丹枫:“……”
“那毕竟只是一尊造像。”
石头怎么会有真人好看呢?
众人行至一望无尽的水岸,苍云没入黑潮般的夜空,持明的禁阵驱隔了海上的浓雾,万顷波涛下,古老的建木玄根在水下躁动,犹如一头蛰伏千年的恐怖巨兽。
丹枫能感觉到,那无数由历代龙尊编织而成的、用以镇伏建木玄根的网,正飘摇破碎,衰朽凋敝。?E-Z_小*说*网+ +首+发^
简单的缝补已无用处,巨兽已然苏醒,不可阻挡。
刻入灵魂的记忆蠢蠢欲动,夜色漫无边际,攫取着丹枫的心神,云水在他身边起涌,浪花将他承托,重渊珠在他掌中转动,一时间,天地色变,整座古海宫墟都在隐隐震动。
猛烈的咆哮自海面传来,地底的震吼搅动深水,空中雷鸣闪烁,皆因这股强大的力量而轰鸣。
宛如神话中描绘的那般,古海潮分,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海浪,庞大又壮观的持明宫墟显现在众人面前。
即便曾亲眼见过此种奇景,景元、刃、镜流依旧感到震撼。
没有谁会不为这倒逆天地、山移海转的力量所折服。
丹枫从空中落下,凝望着空虚塌朽的古老宫城,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悲伤与怅叹。
“走吧,诸位,之后就是帝弓司命与烬灭祸祖的对垒了。”景元俯瞰宫墟,掷地沉声道。
丹枫:“「叩祝三爪,朝觐尺木」,在那之后,建木玄根深处的道路便会显现……我将引导你们完成仪式,走吧。”
一行人走下长道,过程中,丹枫为众人指出了三处需要消解封印的位置,众人一一分过,各自行去。
最远的、也是最靠近建木玄根的一处,由丹枫和郁沐前往。
他们向下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几只建木催生的丰饶孽物,丹枫顺手收拾掉后,来到封印地所在。转动地面石灯,远处,两盏高大的火炬石台燃起了两簇青黄色的火苗。
郁沐站在台阶边缘,面前是古城断壁,隔着深不见底的潮渊。他抬平视线,与破碎的甬道尽头、那棵龙瘿造型的枝木对望。
上次,为了找到重新使包裹着白珩的持明卵继续孕育的方法,他与丹枫来过鳞渊境禁地,那时,丹枫对着建木,说了一句他没能听清的话。
“丹枫。”郁沐指着那长缨跃动、苍茫古朴的龙形木瘿。“你看。”
丹枫与他比肩而立,身旁人的目光远比空洞的龙木灼热。
郁沐:“它如此孤独。”
“孤独?”丹枫眉眼一动。
“是的。”
郁沐没有回头,夜色模糊了海天的界限,水汽浓重的冷风在荒凉的古海宫墟中回荡,吹起对方明媚的金发。
他的神情颇为沉重,眉间凝着浓郁的怜悯。
“独自在冰冷的海水中虚度光阴,除了海潮和乱流,只有海兽游动的响声……”
他语气中带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怅然和落寞。
“树木可不能总长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