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面朝社区,又在一楼,只不过离马路隔着一片绿地,不能直接敲窗户,叫喊又太惹人注目。+2¨3·d·a¨w¨e_n.x~u.e~.!c-o`m\
但是长久的玩乐经验,让她们形成独特的默契。
鄢敏找他时,只需要找一根长树枝,伸进去,捅一捅窗户,一下是开窗,两下是快开窗,连捅三下代表着一种紧急的情况,意义不亚于八百里加急令件。
她一上来就连捅了三下,害怕徐文兴没听见,又捅三下。
没反应,难道睡熟了?
睡熟了也要起来,阿文懂得连敲三下的意义。鄢敏这样想着,动作逐渐着急起来,因她受伤的左臂越来越痛,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是越敲心里越没底,阿文到底在不在家?他到底在干嘛?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暗号,为何连邻居家的灯都亮起来,他还没醒过来?如果他不开窗,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去哪里?
这一路她幻想了千百遍,徐文兴替她洗刷冤屈,却忘了徐文兴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就像周扶玉说的,并不围绕着她转。!2,y,u,e¨d\u..-c.o?m!
或许她前半生过得太顺利太顺利,予求予取,才会时不时忘记这回事。
鄢敏的心像受惊的鸟一样扑扑乱撞,可还记得收着手上力气,小心不要捅破了窗户,给徐阿姨添麻烦。
她锲而不舍地敲着,多么希望看到屋内人的反应,可那颗心却在得到回应的那一秒彻底坠入深渊,摔个粉碎。
因为孤注一掷,因为全神贯注,才能发现,那窗帘角落的细微扇动,黑暗深处光影的交错,根本那里就藏着一个人!
敲窗声骤然停止,鄢敏在一瞬间明白一切,立刻就像被抢击中的鸟一般,面色苍白,骤然脱力,只能看着身体重重下坠,失重感让她眩晕。
她伸出手去扶金属围栏,一阵冰冷感从手心传来,很快浑身就寒透了,颤抖起来。
她就是不明白,不明白她和徐文兴难道不是朋友了吗?就算是他不愿意帮她,为什么不能开窗看看她呢?
若是在以前,她就是硬闯,也要进去质问徐文兴为什么,而现在,她只是把树枝轻轻放在栏杆角,就离开了。~e/z\k!a/n.s`.!c?o?m+
四周很安静,静得连心跳声都一清二楚,她原本因为疼痛起了一脸汗,现在全干在脸颊上,风一吹更冷了。
她往小区外面走,还是怕碰到人,认出她,把脸埋进衣服里,鼻尖一股血腥气。
这时候倒想起,舅舅租了间房子在附近,她以前去过。横竖不能回家,鄢敏只能慢吞吞向那里走。
敲了门,没人应。
在地垫底下拿了钥匙开门,灯黑着,大概舅舅去医院看阿言去了。
鄢敏简直害怕想到这些,没有深想,就进了卧室。
迷迷糊糊不一会儿就盹着了,后来想起来,那时怕是硬生生疼晕过去了。
总之,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在梦中。后来想起来,回忆里也带着缥缈,像欧根纱轻轻罩在脸上,痒酥酥的。
其实她真不该睡着,也真不该醒来,一切那么寸,好像老天爷故意要把一切苦,都在那晚上给她一样。
亲情,友情,爱情三失,她从此害怕过冬天。
那天她朦朦胧胧中听到人声,其实听不真切,就好像隔着玻璃听雨声,沙沙的,断断续续传入鄢敏的梦。
“二哥,你这么做是图啥呀?”
“图啥?我看见他焦头烂额,我就高兴,我就见不得他过得好。”
“他毕竟是你姐夫,人家好起来了,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冷哼一声,“享福,冯三,你看看我住的房子,现在还是租的。我在内地多少年?他从来也没想过把我接过来,给我安排工作。亏我姐当牛做马伺候他,当初如果不是我,他能娶到我姐吗?你之前不是也喜欢过我姐吗?难道你不恨他?”
“至少他现在对我挺好的。”
外面传来骂声,声音又浅了,又有酒杯碰撞的声音,夹杂喝喝喝的叫声。
鄢敏眉头无意识皱起,其实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分辨不出对话的含义。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外面究竟是谁,却没想到外面虽然吵得热火朝天,她才碰到门把手,门外就传来警惕的声音。
“谁?二哥,你家还有人?”
“这么会?”
“卧室里是谁?”
门被骤然拉开的瞬间,屋里屋外的人都很震惊,空气中有半秒钟的安静。
鄢敏看着舅舅,又看看眼前那张和冯晋七八分相似的老脸,真相如狂风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