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台阶带着晨露未干的凉意,一级,又一级,蜿蜒向上,没入一片灰蒙蒙的阴翳里。?s+h_u.x.i?a\n!g_t.x′t¢.-c?o_m~
墓园寂静,只有风刮过枯枝败叶的沙沙声,刺骨地钻进衣领。
颜子尧拾级而上,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将他本就冷峻的线条勾勒得更加锋利。
他手里握着一捧素白菊花,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毫无生气。
最终,他停在一块无字碑前。碑面光洁,倒映出他同样空洞的眉眼。
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浸透了千万年的寒霜,此刻凝望着冰冷的石碑,更寻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
他俯身,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将那束花端端正正摆放在碑前。然后首起身,久久地、沉默地伫立。风卷起他西装的衣角,猎猎作响,他却像一块冻结的黑色礁石,纹丝不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背影融入墓园沉甸甸的阴冷,最后消失在大门外。
路边,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静静蛰伏。
驾驶座上的许林目光锐利,捕捉到颜子尧的身影,立刻推门下车,动作迅捷地拉开后座车门,低唤一声:“颜总。”
颜子尧坐进去,皮革座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隔绝了外面的寒意与风声。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平稳滑入车道。
车内只有空调低微的嗡鸣。+w`d?s,c¢w¨.·n¢e_t^
颜子尧靠在后座,闭着眼,眉心刻着一道极深的皱痕,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
那份墓园的阴冷似乎还缠绕在他身上,驱之不散。
许久,他才睁开眼,目光落在车窗上飞速倒退的模糊树影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刮擦般的冷硬:“去查一下。”
许林从后视镜里飞快瞥了一眼,屏息凝神。
“我身边,”颜子尧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有没有人出过车祸。”
许林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他差点脱口而出——您身边的人有没有出过事,您自己会不知道?但这念头只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就被职业素养狠狠压了下去。
跟在颜子尧身边多年,他早己把“不该问的别问”刻进了骨子里。就像今天,他同样不知道老板为何突然独自前往那个无名墓园。
“是,颜总。”许林的声音平稳无波,应承下来。
颜子尧不再说话,伸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纸张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动,发出脆响。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上,试图驱散脑海里那片冰冷的墓碑和无边的死寂。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文件翻页的沙沙声。
许林犹豫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颜总,还有件事……您和林小姐的结婚协议,大概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_¥.3/?8?{看+书!°网_ °-o首^£发.$*”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颜子尧正一目十行扫过一行关键数据,闻言,指尖的动作骤然停顿。
那份文件边缘的纸张,被他无意识捏紧的指腹压出一道细微的褶皱。
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后视镜里何林探询的目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怔忡:“只剩两个月?”
许林点头,心里也微微诧异于老板这片刻的恍惚:“对。您和林小姐签的是两年协议,现在己经过去一年零十个月。”
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意味,“前一年多,您二位基本没碰过面。也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林小姐录那个娃综,您回国后,才偶尔……见上一两次。”
许林从后视镜里仔细捕捉着颜子尧的反应。老板的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波澜。
他试探着继续:“那……关于您和林小姐离婚的相关事宜,是否需要我这边着手准备了?”
“不急。”颜子尧几乎是立刻出声,两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许林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下个月再准备?”
颜子尧的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但那行字却模糊成了一片。文件边缘的褶皱更深了。
他沉默了几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终,才用一种近乎刻意的、毫无起伏的淡漠口吻道:“到时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