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生别在腰间的猎刀刀柄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把粮票的账给算清楚,顺便告一下状!。”
莫小满慌忙摆手,眼里闪过惊恐:“哥!你别去公社告状,他们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是你先闹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上个月的批斗会,莫小满亲眼看到住在后山附近的张大爷被按在台上,胸前挂着“偷猎贼”的木牌,而王德发就站在旁边,手里挥舞着从他家搜走的兽夹。
而住在村尾的王婶因为找队长理论工分,被戴上“破坏生产”的高帽,被罚在晒谷场跪了一整天。
张大爷凄惨的哭声、王婶那无助的眼神,至今还回荡在莫小满的脑海中。
虽然她的年纪并不大,但也还是见识过了王德发的阴险手段。
她担心,如果莫东生去找王德发的麻烦,说不定很可能会落得和张大爷一样的下场。
莫东生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莫小满那惊恐的脸庞,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心疼所取代。
锅里的肉片已经煮得软烂,油花却凝在汤面上,像层褪不去的痂。
莫东生重新坐下,夹起一片肉塞进妹妹碗里,这次的力道重了些,肉片在瓷碗里打了个转:“放心,哥不跟他们吵。”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了,只剩下几星炭火在跳。
莫东生盯着纸张上写的数字,突然掏出猎刀,刀刃在油灯下闪过冷光——那是用最后半块熊骨磨的刀,刀柄刻着莫家祖传的陷阱纹。
刀尖悬在“暂扣三成”的字迹上方,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之前在山林里遇见黑熊时那样。
“猎人的账,要用猎人的法子算。”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刀尖落下,在账本上划出深深的刀痕,正好切断“暂扣”二字。
莫东生正视着莫小满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明天你照常上学,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继续把碗拿过去,让负责打饭的老师把你的碗里装满白饭。”
“如果那些老师不肯帮你装白饭,硬是要让你喝稀粥,你就立刻来林场找我,我马上就去学校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