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潭水浸泡着陆九章的全身,激得他残余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挣扎。,w′u+x?i¢a+n+g′l`i-.,c¢o!m`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左臂撕裂般的剧痛,胸前印信冰冷的刺痛,以及最后催动“归藏”残片爆发时灵魂被抽空的虚弱感,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将他死死拽向黑暗的更深处。
“嗬…嗬…”沉重的喘息声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水汽的回音。是老药头。他正背负着陆九章,另一只手紧紧箍着昏迷不醒的秦墨,在狭窄、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中艰难跋涉。水流冰冷刺骨,冲击力极大,脚下是湿滑不平的岩石,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老药头的手掌伤口被冰冷的潭水浸泡,早己麻木,但每一次用力,仍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在水中晕开淡淡的红,随即被激流冲散。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老药头口中叼着的一根特制短小的萤石棒,散发着微弱、惨绿色的幽光,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这光芒映照在嶙峋的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更添几分阴森诡谲。水流声在狭窄的通道内轰鸣,掩盖了其他一切声响,也隔绝了身后泉眼洞穴可能传来的任何动静——无论是柴老七的怒吼,还是傩教徒的喧嚣,都被这奔腾的地下水彻底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就在老药头体力即将耗尽,脚步越来越踉跄时,前方的水流似乎变得平缓了一些,通道也略微开阔。他奋力将陆九章和秦墨拖上一块高出水面的、相对干燥的岩石平台,自己也瘫倒在冰冷的石面上,大口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
萤石的微光下,陆九章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胸前的起伏微不可察。秦墨的情况稍好,在老药头金针和还阳草的强力压制下,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胸前的焦黑印记暂时蛰伏,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3-8/墈^书?罔^ -耕,薪\蕞,哙*
老药头喘息稍定,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他先检查了秦墨的状况,确认咒印暂时稳定,才来到陆九章身边。他粗糙的手指搭上陆九章的颈脉,眉头瞬间拧紧。脉象极其微弱紊乱,气血亏虚到了极点,更有一股阴冷的反噬之力在他经脉中乱窜,显然是强行催动那神秘残片带来的恶果。
“这小子…命是真硬…”老药头低声嘟囔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迅速从怀里摸出仅剩的几根金针,手法快如闪电,刺入陆九章心口、头顶几处大穴。金针入体,陆九章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但呼吸似乎略微有力了一分。
接着,老药头又从贴身油布包里取出最后小半株蔫巴巴的“还阳草”。这救命灵草在泉眼洞己用去大半,此刻显得尤为珍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将草叶揉碎,混合着一种带着清凉气息的药膏,撬开陆九章的牙关,艰难地喂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老药头自己也几乎虚脱。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撕下衣襟重新包扎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掌,脸色在萤石幽光下显得异常疲惫和苍老。洞内只剩下三人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的水流轰鸣,死寂得令人心慌。
暂时安全了?老药头不敢有丝毫松懈。柴老七那老鬼绝不会善罢甘休,傩教的狗鼻子也可能循着残留的血腥味和死气找到密道入口。这暗河洞穴绝非久留之地。
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陆九章身上,最终定格在他紧握的右拳上——即使昏迷,陆九章的右手依然死死攥着那块黯淡无光的“归藏”青铜残片。
老药头眼中精光一闪。他挣扎着挪过去,小心翼翼地掰开陆九章冰冷僵硬的手指,将那块残片取了出来。!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残片入手冰凉,表面覆盖着水渍和淡淡的血污(陆九章自己的血),之前爆发出的青铜古光和浩瀚气息早己消失无踪,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年代久远的青铜碎片。唯有那两个深深的“归藏”篆字,在萤石幽光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拙与神秘。
老药头用衣角仔细擦拭掉残片上的水渍和血污,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刻痕。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那双饱经沧桑、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追忆、困惑和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归藏…归藏…”他低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仿佛在咀嚼着一段尘封的历史。“渭水之畔…秦家祠堂…那块断碑…上面的残纹…难道就是…”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枯槁的手指猛地收紧,死死攥住那块青铜残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错不了!这气息…这古意…和祠堂里那块‘引星石’的残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