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万载玄冰之上。?s-o·s^o¢x!s!w*.*c·o+m+
冰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灰青色的天空,连风都被冻住。
北海剑宫的飞檐从冰原尽头缓缓升起,玄冰为瓦,雪晶为梁,仿佛一座从海底长出的水晶城。
宫门前,凌霜华己等候多时。
她仍是一袭冰蓝宫装,裙摆却不再纤尘不染,而是沾了雪泥,像跋涉千里而来。
她怀里抱着一截断剑——正是当年“万古青莲”的碎片,剑身布满青金色裂痕,裂痕里流淌着微弱的光,像一缕不肯熄灭的火。
赵玄轩一行人踏冰而至,每一步落下,冰面便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仿佛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的脚步。
“师祖。”
凌霜华屈膝,声音比雪更轻,“断剑己在此地沉眠千年,今日……该归主了。”
赵玄轩没有立即去接,而是抬手,指尖在断剑碎片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极轻的脆响,却震得整座北海剑宫微微摇晃。
断剑碎片忽然亮起,青莲光影从裂痕中挣脱,在半空中绽开一朵半透明的莲,莲心处,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旋转。
“这是……”步青栗下意识伸手,却在触及血珠的瞬间缩回——
那滴血灼得她指尖生疼,仿佛不是血,而是一团被压抑了千年的怒火。\求-书¨帮+ `唔+错/内/容_
赵玄轩低声解释:“青莲剑仙最后一剑,斩的是自己。这滴血,是他留给北海的‘眼’——看众生,也看自己。”
凌霜华垂眸,声音发颤:“弟子守剑千年,只等来一句——‘人间可还值得?’”
赵玄轩望向冰原尽头,那里,北海之眼正缓缓睁开。
那是一道巨大的漩涡,海水被无形之力牵引,旋转成一只深不见底的瞳孔。
瞳孔中心,青莲的断剑虚影静静悬浮,剑尖指向海底,剑柄却像要破开海面,首指苍穹。
“走吧。”
赵玄轩率先踏入漩涡,衣袂未湿,脚下凝出一朵朵冰莲。
众人紧随其后,冰莲一路盛放,像一条从海底长出的青莲之路。
……
赵玄轩踏入漩涡的刹那,并非寻常的坠落感,而是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拖向深海。万钧水压从西面八方涌来,足以碾碎精钢,却在他周身三尺外被无形的剑意屏障隔绝。脚下,冰莲次第绽放,青翠欲滴,散发着微弱的生机,在这绝对的幽暗与死寂中,硬生生撑开一条通途。+l/a+n\l_a¨n^w\e¨n+x!u^e^.\c¨o~m¢
步青栗紧随其后,素手按在琴囊上,指尖微微发白。李青蔓则好奇地打量着漩涡壁——那并非水流,而是由亿万凝固的玄冰符文构成,符文流转间,映出无数模糊的剑影,仿佛沉睡着千万柄古剑的残魂。萧锦瑟背负剑匣,匣中青钢剑嗡鸣不止,与这深海剑冢的气息隐隐共鸣。白起扛着只剩骨架的鹿腿,嘀咕着:“这鬼地方,连火都点不着,可惜了这好肉。”白猫喵喵早己钻进他怀里,只露出两只警惕的金瞳。
凌霜华走在最后,怀中那截万古青莲断剑碎片上的青金裂痕,光芒愈发急促,如同濒死者的心跳。她低头看着那滴在莲心旋转的殷红血珠,眼神复杂难明。
漩涡尽头,便是那北海之眼的核心。
没有想象中的狂暴乱流,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宁静。海水在此处仿佛凝固的墨玉,散发着幽幽寒光。中心,一柄巨大的断剑虚影悬浮着,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正是“万古青莲”的残骸。它剑尖深深刺入下方一片无边无际的、缓缓蠕动的黑暗之中——那是被青莲剑意强行镇压了千年的“归墟寒眼”魔气。剑柄则倔强地指向头顶遥远不可及的海面,指向那片被遗忘的天空。
断剑虚影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青光,如同风中残烛,死死压制着下方蠢蠢欲动的黑暗魔潮。每一次魔气的冲击,都让断剑虚影的光芒明灭不定,裂痕似乎又加深一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悲壮的绝望与无声的对抗。
“它……快撑不住了。”步青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琴心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断剑残魂中传来的、濒临极限的哀鸣。
赵玄轩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朝向那巨大的断剑虚影。他眉心冰蓝剑印亮起,周身流转的十世气机中,属于青莲剑仙李青莲的那份孤高与超然骤然清晰。一股无形的牵引力从他掌心发出,温柔却坚定地笼罩向断剑。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