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只是在您担任夜塾讲师期间,借给您使用的!
是公中的财产!”
年长文吏也接过话头,目光严肃。
“若是您哪天不想教了,或者教得不好被辞了,必须得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若是有损坏,或者干脆不还,那每本书,得照价赔偿十贯钱!”
“十贯?!”
杜奎倒吸一口凉气,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是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这几套书,心里又是一簇。
这几本书,十贯也值了呀!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挺直了腰板,斩钉截铁地保证:
“二位先生放心!晚生一定用心教授!倾囊相授!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书…晚生必定视若性命,好好保管!按时归还!”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四本书,生怕它们飞了。
“好!既然如此,那您选一本吧!”
年轻文吏笑道。
杜奎的目光在四本书上逡巡着,艰难地选择。
他很想把这四本都带回家,但是只能选一本。
《论语》他有一本破旧的抄本,《大学》、《中庸》也读过。
唯有《孟子》,他当年家道尚未完全败落时曾借阅过,后来就再无缘得见全本!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无比珍重地将那本崭新的《孟子》捧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失散多年的骨肉!
虽然他还是个初哥。
“晚生选《孟子》!谢过二位先生!”
他深深一揖,声音都带着激动。
“去吧去吧,记得把名字填在卡片上。”
文吏摆摆手。
杜奎再次道谢,抱着那本崭新的《孟子》,明明早上还没吃饭,却脚下生风般冲出了招募处帐内,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更要把他这“性命”般珍贵的书藏好!
看着杜奎风风火火消失的背影,年轻文吏摇摇头,对同伴笑道:
“得,又一个!这是今天第十三个了吧?
我就说这帮读书人,见了这新印的书,一个个都跟见了媳妇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年长文吏也无奈地笑笑: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好,书在他们手里,总比烂在箱子里强。但愿他们真能用心教吧。”
杜奎一路狂奔回家,冲进自己那间小破屋,小心翼翼地将《孟子》放在自己那张破床的最里面,用薄被盖上,站起身就要走。
可他刚起来,想了想却还是不放心。
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万一耗子咬了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又拿起书,冲进了母亲的房间。
“娘!娘!您看!”
他激动地将书捧到母亲面前。
刚喝了粟米汤的老妇人精神好了些,而看着那雪白崭新、墨香四溢的书册,浑浊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好…好书!奎儿…这是…”
她虽然不认识字,但是a4纸的白度做不了假啊!
“这是将军府发的教本!是儿子的饭碗!更是圣贤之言!”
杜奎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神圣感,就像漫展上看到了自己的推。
“娘,这书太贵重了,放儿子那儿不放心。
您帮儿子收着,就放在您放衣服的匣子里,锁好!
千万别让人看见!”
他将书塞进母亲床头那个唯一带锁的旧衣匣最底层,又用仅剩的几件旧衣服仔细盖好,这才锁好匣子,然后将钥匙贴身藏好。
“娘,儿子得赶紧回去了!那边还等着呢!”
杜奎安顿好书,心里顿时踏实了大半。
“快去!快去!别耽误了贵人的事!”老妇人连连催促。
我老杜家,真是要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