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了。
主人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却打出了如此可笑的一枪。
远距离射击和近距离射击完全是两回事。
她之前习惯的,是十米之内的战斗,是能清晰看到敌人眼中惊恐的野蛮搏杀。
但现在,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敌人只是瞄准镜里一个微微晃动的人形。
她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冰冷的十字线来丈量彼此的生死。
这种感觉太陌生,太缺乏实感了。
不行,不能急。
她闭上眼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然后重新凑近瞄准镜。
混乱中,她的视线穿过硝烟,落在了街垒前方。
一个达拉维青年,她认得他。
他叫拉姆,是一个孤儿,偶尔还会帮卡佳尔提水。
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此刻,他正躲在一辆被掀翻的突突车后面,为另一个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
街垒上的火力太猛了,他们被钉在了那里,进退不得。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卡佳尔脑中所有关于“技巧”、“要领”、“呼吸”的念头瞬间蒸发了。
她不再思考。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这一次,她的心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
嘈杂的战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瞄准镜里那个不断喷吐火舌的枪口。
稳住呼吸。
锁定目标。
扣动扳机。
砰!
脑袋开花。
街垒后方出现了一瞬死寂。
其余枪手惊恐扭头,只看到同伴那还在抽搐的残破尸体。
有狙击手!
压制拉姆的火力点哑火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拉起受伤的同伴,向后翻滚,躲进了更安全的掩体之后。
而高处,卡佳尔依然死死盯着瞄准镜。
没有第一次脱靶后的懊恼,也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内心古井无波。
原来,这就是远距离杀人的感觉。
冰冷,高效。
没有时间感慨。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砰!
又一个。
她就是猎人,镜头下的人都是她的猎物。
她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不需要了解他们的故事。
她只需要知道,他们是主人的敌人。
这就够了。
街垒后面的火力点被她一个个拔除。
街垒后方乱成了一锅粥。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开的枪?”
“闭嘴!都他妈的给我趴下!”
一个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试图重新组织防御,但他的喊声很快就戛然而止。
因为卡佳尔的子弹,己经穿透了他的喉咙。
领导者的死亡,彻底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们不再有组织地射击,而是胡乱地放枪。
达拉维的青年们立刻抓住了机会。
“为了湿婆!”
“为了阿瑞安老师!”
伴随着震天的呐喊,数十个达拉维青年从掩体朝着那道简陋的街垒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