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花露的清香,可人却像尊玉雕般毫无生气。\"送王爷回府吧。\"她将手中的冰蚕丝帕塞进程蹊手中,\"马车四角都悬上冰鉴,别让他再染了暑热。\"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俯身,将一个吻印在楚明霄冰凉的眉心。泪水砸在他眼睫上,溅起细碎的光。
程蹊捧着那方浸满泪水的丝帕,急匆匆地退了出去。当他掀开车帘时,发现季青早已在车厢四角挂好了,冰玉髓制成的鉴匣,正幽幽地冒着寒气。
\"走吧。\"季青的声音比冰鉴还冷,\"再耽搁,阎罗笑就要发作了,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
程蹊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与四名黑甲亲卫入了大帐,四人小心翼翼地抬起锦榻。楚明霄玄色的衣袍垂落,在晨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像一匹失去生气的绸缎。
\"当心门槛!\"程蹊低声喝道,手臂肌肉绷得发颤。王爷的身子比想象中更沉,仿佛那些说不出口的秘密都化作了重量,压在他们每个人的肩上。
马车帘幔被季青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铺好的冰簟。当锦榻被稳稳安置在车厢内时,程蹊才发现自己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脊背上,被夏风一吹,竟然冷得刺骨。
马车辚辚驶出辕门时,苏澜一攥碎了案角的竹简。碎屑刺入掌心,血滴顺着手腕滑进袖口,鲜血染红了罗衣,她却丝毫不在乎。
掌心传来钻心的锐痛,却抵不过心头撕裂般的万分之一。刹那间,万千思绪如潮水决堤——他苍白的面容、冰凉的指尖、临别时轻颤的睫毛,都化作滚烫的泪,从眼眶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