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走的时候,视线落在地面的青石方砖上,看也不想看他。
她走到木榻旁,才发现眼前忽地一暗,似有所觉地回头望去,那位大人果然跟了进来。
她起先自信地以为自己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到了今日才惊觉是自己自大过头,此等卑劣下作又厚颜无耻的伪君子真是头回遇上。
她气愤地讽刺道:“大人读过的书可比我吃过的饭都多,‘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一定比我更清楚。”
谢庭钰无视她的嘲讽,径直走到木柜前翻找出黑玉膏和其他一些上药的用品,并回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生死面前,是男是女有何要紧。”
她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能反驳到叫他哑口无言的话来。
又是完败的一局。
他回过身,将手上的东西搁在木榻旁的方凳上,要她到木榻上坐好。
她不愿意动。“我自己可以上药。”
“我让你坐好。”他是命令的语气。
她不情不愿地坐好。
他拉过另一张方凳在她正前面坐下,长腿一跨,就将她合并搭在脚踏上的双腿拢在腿间。
她紧张地双手后撑着被褥往后退,然后被他伸臂揽住后腰,一下拖回榻沿,与他咫尺相近。
“别动。”他暗含警告地睨她一眼。
脖颈处的红瘀有一小部分被衣领遮挡住了,他抬手就去解她腰侧的衣带,动作十分娴熟。
她吓一跳,急忙拦住他的手,什么礼数也不顾地喊道:“你干什么?!”
“棠惊雨,我这是在给你上药,你不要顺着杆子往上爬,生出些什么龌龊心思,对我动手动脚的。”他的视线冷冷地钉在她那覆着他手背的双手上。
棠惊雨气得咬牙切齿,马上抬起自己的双手,狠狠地瞪着他:“我哪敢有什么肮脏心思?大人可是端方正直的真君子呢!”
他无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快速解开衣带,松开她脖颈处合拢的衣襟,将那片红瘀尽收眼底。
谢庭钰让她抬头,接着用沾了黑玉膏的两只手指轻轻抹在红瘀处。
冰凉的膏药涂到温热的脖子上,冷热相触的瞬间,她被冰得一个激灵,双手握拳靠在腿侧,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双圆溜的杏眼泛起浓重的水雾,顷刻间泪珠滴滴滑下,顺着脸部轮廓,落到他的手背上。
他的动作只顿了一下,又继续挖药涂抹那片红瘀,轻声细语地问她:“很疼吗?”
其实不疼,冰凉的膏体很好地舒缓了刺痛感。甚至昨夜,她都是欢愉大于疼痛,那种抵达临界般的兴奋叫人痴迷又惊惧。
她的痛苦,源于“醉花楼”。
因此,她颤着话音控诉:“痛。痛得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