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香坊后院的。+如\文`网? ,更?新+最-全`她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撞开厢房门时,险些背过气去。
“小姐!小安!银子!是银子!”她语无伦次,手指死死抠着门框,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蘅芜和小安正在核对账目,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蘅芜连忙扶住她:“小平!喘口气,慢慢说!银子怎么了?”
小平猛灌了几口凉茶,才勉强稳住声音,将库房听来的闲话和自己的推断一股脑倒了出来:银子是芸娘幼时的邻居和保护者,他的姐姐谷子、麦子如同芸娘的姐姐,银子对芸娘有着深厚的情谊,芸娘被卖入张府遭受非人折磨,银子有动机、有能力、更有机会在“金风玉露”香膏中下毒!
蘅芜听完,手脚瞬间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那个平日里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干活细致入微、甚至有些过分阴柔羞涩的十八岁青年银子?那个总喜欢默默挨着小安坐的银子?
他竟是这一切血腥阴谋的策划者和执行者?这巨大的反差,让蘅芜感到一阵眩晕和彻骨的寒意。
“快!去制香室!”蘅芜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不能让银子跑了,更不能让真相再次被掩盖!
三人冲出厢房,首奔后院的制香室。香室里弥漫着各种香料混合的浓郁气味,平日里热闹的场地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角落里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晾晒香料的竹筛。
正是银子。
他似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释然。他清秀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淡淡笑意,目光越过蘅芜和小平,最终落在了小安脸上。
“齐管事,齐家娘子,小平姐,”银子的声音依旧清润,却少了几分平日的怯懦,“你们是来寻我的吧?”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筛,“我正想着,是该去找老爷坦白了。鹤年堂待我不薄,我无意……真的无意将铺子卷入这场风波。”
小平闻言,立刻转身:“小姐,我去报官!”话音未落,人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时间紧迫,必须由官府来定案拿人。
制香坊内只剩下蘅芜、小安和银子。,求+书.帮¢ *已*发-布~最,新~章?节/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银子,”蘅芜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为什么?张员外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还搭上了连翘姨娘的性命!”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痛心。
银子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深仇大恨?”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您这样人,大概不会明白。芸娘…我对她,是像对亲妹妹一样的疼惜。”
他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痛苦和恨意:“姓张的老畜生!他根本就不是人!芸娘在他手里,比牲口还不如!他身子不行,就用那些下作的法子折磨人!芸娘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她那赌鬼爹把她卖了,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每次我姐姐们偷偷去看她,回来都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生撕了那老畜牲!”
小安听得脸色发白,拳头紧握。蘅芜也感到一阵窒息,她虽知妾室不易,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地狱。
“所以你就下毒?”小安的声音有些发颤,“在‘金风玉露’里?”
银子点头,神情恢复了那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是。我知道那罐香膏是给张员外的。斑蝥粉,想提纯不难,我知道分寸,只要他用了那香膏,加上他本就严重的石淋,必死无疑。我算准了时间,在香膏冷凝成型、入库前的夜里,借口检查香料,偷偷抹了厚厚一层毒粉在香膏表面。只要他一用,毒气入体,神仙难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只是没想到,姨娘会发现……”
“她怎么发现的?”蘅芜追问,这是关键的一环。
银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袖,试图盖住手腕。“那天,她应该是来库房翻找线索,我正好在整理旁边架子上的斑蝥干。搬动时,衣袖滑落……”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眼尖,看到了我手肘和手腕上,因为摆弄提纯斑蝥粉留下的一些红疹和水泡痕迹。”
蘅芜的心猛地一沉。斑蝥粉剧毒,接触皮肤会引起严重的红肿、水泡甚至溃烂!这是制毒者难以完全避免的痕迹!
“她起了疑心?”小安追问。_s?j·k~s*a/p,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