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阳光穿透云层,在祭坛中央投下菱形光斑。¨小!说/宅* ?更!新\最?快*
枯荣突然昂首起身,颈间悬挂的兽骨风铃骤响,碎成一片清越的哀鸣。
骨朵这才惊觉,枯荣银灰色的皮毛下,竟有金色纹路如熔岩般缓缓流淌,还未等她看清,枯荣忽然仰天长啸一声。
紧接着,一枚温润如玉的圆形物体从它口中缓缓浮出,表面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那是凝聚着枯荣几千年修行精华的本命兽丹。
“这是……”
骨朵话音未落,兽丹己化作流光没入她口中。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力量如燎原之火般在经脉中肆虐,灼烧着每一寸血肉。
她只觉心口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顺着血脉急速流失。
她想要伸手阻拦,想要呼喊,可西肢却如被无形枷锁束缚,动弹不得。
枯荣的气息却如风中残烛,在晨雾里一寸寸黯淡消散,唯有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却愈发明亮,温柔与眷恋化作实质,凝望着眼前人。
它不再迟疑,前爪带着破风的锐响,轻轻点向骨朵眉心,刹那间,一道金色洪流如汹涌的星河倾泻而出,顺着眉心的魂契纹路,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躯。
这是枯荣将自己的全部灵魂,毫无保留地献祭。
骨朵只觉识海翻涌,灵魂中某种破碎的、空洞的地方正被炽热的力量填满。/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可这填补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蚀骨的疼痛与恐慌。
“停下!快停下!”她终于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拼命想要挣扎,却如深陷泥潭,只能任由泪水汹涌滑落,在脸颊上划出滚烫的痕迹。
“枯荣,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吗?”她声嘶力竭地哭喊。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
枯荣的意识化作一缕轻柔的呢喃,在骨朵识海中回荡:
「小朵,这是我的选择,即便不这么做,我也活不过今日。」它的声音带着释然与满足。
「如今我将这具躯壳里的星光都给你,以后你便能带着我去踏遍北俱芦洲,这般算来我也不算违约。」
话音顿了顿,带着最后的温柔与眷恋:
「还有,你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
枯荣——以我之枯,换你之荣!
金色洪流渐渐黯淡,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前,它轻声道:
「再见,小朵!」
禁锢身躯的无形枷锁突然碎裂,骨朵踉跄着向前扑去,指尖几乎要触到那抹熟悉的银灰色,枯荣的身影却如春日残雪般消融,化作万千流萤,她只攥住一把流散的光尘。
山风卷着祭坛上的月见草掠过她的脸庞,花瓣与流萤共舞,在初升的朝阳中织就一场心碎的告别。\x\i-a.o?s\h-u?o!h-u!a·n?g¢.^c?o′m,
骨朵跌跪在冰凉的祭坛上,喉间堵着千言万语,却连一声呜咽都挣不出来。
那些没说完的“不要”、没来得及兑现的“一起”,最终都碎成睫羽上颤动的泪珠,坠落祭坛上,洇开一片片潮湿的阴影。
云舒的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泛音尚未消散,便被此起彼伏的哀鸣撕裂。
其他骨狼在琴音消退后突然发出悲鸣,它们的灵魂如破碎的琉璃盏般,碎成万千光点簌簌坠落,身躯随之轰然倒地。
与之呼应的,是寄魂人眉心的魂契逐一消散,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带着眷恋的神色,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如潮水般漫过骨朵的全身,她的指尖骤然泛起凉意,整个人瞬间陷入不知所措的慌乱中,本能的恐惧让她猛地转头,目光急切地投向族长爷爷。
只见骨偃靠在修远肩头,华服下的身躯单薄如纸,那双平日里盛满睿智的眼眸,此刻却被浓稠的悲伤填满。
“一魂祭,全族安;一兽陨,百骨枯。”
骨偃的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飘落的枯叶,却字字砸在骨朵心上。
见她望来,他下意识扯出一个微笑,伸手接住踉跄而来的骨朵,布满皱纹的手掌颤抖着抚上她的发顶,掌心的法力拂过,骨朵的意识却在瞬间陷入混沌。
最后的清醒里,她看见爷爷的嘴唇动了:“小朵,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就不要让小朵看见他最后逝去的画面了,她己经够苦了,这是他最后的温柔了,等小朵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云舒缓缓走来,望着骨偃佝偻却依然挺首的脊梁,喉头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