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陵一夜未眠,他背对着休憩的沈宁,侧坐在红木桌边,望着桌上的油灯怔怔出神。.d.n\s+g/o^m~.~n*e?t~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惶恐,没有欣喜,如果换作其他人是否和自己这样一般淡然,是不是应该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呢?叶兰陵想到此,不由摇头笑笑。
这盏青瓷油灯非常漂亮。圆形饱润的灯盘,口外撇至口沿又向内敛,底盘正中的牛型惟妙惟肖,嘴及双眼略施褐色点彩,釉色青黄,开冰裂纹。应该是“瓯窑青瓷牛形灯盏”吧,自己对古物不是很有研究,如果米尼在的话,估计会高兴得蹦跳起来。米尼,杰鲁……执行任务的搭档,二十年的伙伴,你们还好么?第七小组的位置是不是有人来补上了呢?我想莫妮卡小姐一定会比我有用。杰鲁,希望你能爱上莫妮卡小姐,她是个好人,至少……比我好。叶兰陵擡头,看着雕纹窗外已泛白的天色。又是一天,能看见太阳就说明自己还活着,活着就该庆幸,毕竟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何时会突然不见。“叩叩!”一阵敲门声轻轻响起,侍女端着热水进了屋。“谢谢。”叶兰陵忙接过刻花铜盆,见侍女还杵在那看着自己发愣,“多谢姑娘。”侍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道谢的话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回过神微红着脸,些许紧张地准备伺候叶兰陵梳洗。°比?^)奇?中μ文±网! “不麻烦姑娘,我自己会打理好的。”叶兰陵微笑着将脸盆移到一边,“姑娘不用招呼我了,多谢姑娘。”“公子……”侍女为难地低着头,不肯离去。“放心,我不会告知玉大人的。”叶兰陵看着侍女发髻上的那朵珍珠小花,“你去忙别的吧。”“是。”侍女思量片刻,终于欠身退下,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公子,主人此刻在厅堂等候。”“好。”叶兰陵看着侍女关上房门。玉大人这就知道我和宁儿今早要辞行么,一定是邕和他说得。叶兰陵披上从沈家村带出来的那件灰麻色长衫,走到床边,拍拍沈宁熟睡的脸,“宁儿,我们要走了。”———————————————————————————————————————叶兰陵长发扎后,装戴整齐,挎着那个小布包,和沈宁来到玉府大堂。邕和玉汶羡已在饮茶等候,邕的身后还站着一名陌生男子,精短的黑发,坚毅的神色,一身黑衣,腰间的青铜佩剑被单手握紧,犀利的眼睛正对视着自己。那种眼神,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礼貌,而是一种对敌人的审视。叶兰陵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仆人,难道古代的辞行是件很严肃的事,不准任何下人在场的吗?还是……出什么事了?一旁的玉汶羡站起身,手中拿着一卷黄色绢布,直径朝叶兰陵和沈宁走去,“你们这是来辞行的?”“是。¢x,i·n~w,a+n+b·e+n!.^o~r·g?”叶兰陵皱眉,莫名地有种不详预感。“恐怕你们不能离开玉府了。”玉汶羡拿起黄布,展开,“皇上圣旨,命高长恭十日后进宫面圣。”“!”叶兰陵看着黄绢面上的双龙惊愣当地。沈宁上前,一举接下圣旨,细细阅起。而后,他擡头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玉汶羡,“皇帝为何会得知我在此地?”玉汶羡打开随手纸扇,“我也正在纳闷,要说得知也不应该如此之快。看来……府中有皇帝的线人。”沈宁抿着嘴,抓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乌黑的大眼此刻却变得深邃阴沉,他猛然拉起叶兰陵的衣袖,“叶哥哥,别理他们,我们走!”“走吧,走吧。”玉汶羡摇着白扇,“日后东窗事发,大不了我们三兄弟逃出都城,不再回齐就是了。只可惜我府中的仆人,全部都要被斩首示众。”叶兰陵闻言,停下迈向门槛的步子。“叶哥哥,别听他的,皇弟不会如此残暴,滥杀无辜。”“哈哈哈……”听到沈宁的话,玉汶羡笑出声来,“当今后主昏庸无能,胡太后执掌朝野。不会滥杀无辜?那沈家村为何会被朝廷灭了呢。”“你!”沈宁回神,瞪着一脸笑意的玉汶羡,“你多说有何用?柔然族已消失几百年,就算我进宫面圣,你认为他们会相信我就是高长恭吗?到时候,我们全部都是欺君之罪,一样会被处死!” 玉汶羡微笑地看看怒气冲天的沈宁,再看看沉默不语的叶兰陵,“这就要拜托叶公子了。”“我?”叶兰陵侧目,“我能做何用?”“叶公子,玉汶羡有两兄弟,玉府上下有近百来人,他们也都自己的家人。现在我们大家的性命都在公子手中,请思量片刻,勿一走了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