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命轮的残骸再度聚拢,如一团黑雾缓缓压向镇子。
他紧握剑柄,忽然笑了。
从前总觉命运如绳索,令人窒息。
如今才明白,命运如铁,需自己挥锤锻造。
“大柱哥。”
他转头,见那汉子用宽厚的背挡住小桃娘的眼睛,砍骨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等会儿,帮我留意那团黑雾。”
大柱哥头也不回,沉声应道:“行嘞。”
风呼啸而过,槐树叶在他们之间沙沙穿行,带着一丝甜香。陆寒心中明了,这香气是那女子神魂的最后痕迹。
他高举剑尖,直指命轮,低语道:“来吧。”
这一次,他要亲自探寻那道。
山雾中的月光如碎银洒落老槐树。
这时,大柱哥突然将砍骨刀戳在地上,粗糙的手掌在脖子后蹭了蹭,刀面映出守道者衣角的金光。
“阿铁,人家是来帮你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仿佛在咽下未啃完的酱骨头。
“要不,让她试试?”
说完,他挠挠头,举刀在空中比划。
“不行的话,我就砍了她??”
尾音被山风卷走,却给陆寒吃下一颗定心丸。
陆寒看着大柱哥刀背上沾着的骨屑,突然想起上月之事。
那时,这汉子帮他扛煤块,也是这样豪迈地拍胸脯:“哥的膀子比铁还硬。”
断剑在他掌心轻轻颤动,不再是灼热,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轻唤。
他脑海中浮现出萧无尘临终咳血的手,以及苏璃为他挑剑纹时,泪落手背的温热,喉咙间的灼热之感骤然减轻。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道,声音如打铁初锤般沉甸。
守道者笑了,眼角的笑纹仿佛藏着点点星光:“我以自己的神魂为引,唤醒你体内沉睡的剑灵。”
她边说边伸出手,手腕上的金纹如同活物般朝陆寒游去。
“别怕,虽然会有些疼痛,不过”
她瞥了一眼躲在大柱子后的小桃。
“总比被命轮碾成灰好。”
苏璃突然拉住寒的袖子,净莲眼泛着淡淡金光,连睫毛都在颤抖:“她的神魂在流逝。’
药囊中的醒神散散发出更浓的苦香,裹着她发颤的尾音。
“就像被抽丝的茧一样。”
陆寒低头,看到守道者的指尖冒出细碎的金光,宛如铁匠铺里熔铁时溅起的火星。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断剑“嗡”的一声,抵在两人相触的手腕上:“我娘也是这样吗?”
守道者的瞳孔微缩,眼底金芒闪烁,最终化为温柔的笑容:“你娘若在,定会称赞你的选择。
她反手扣住寒的手腕,断剑上的金纹瞬间遍布两人紧握的手。
“准备好了吗?"
陆寒回想起昨晚苏璃翻阅古书时,烛光在“守道者”三字上投下的阴影,以及师傅说“这剑认主”时,血滴在剑脊上如花绽放的情景。
他坚定地点头,手心的断剑骤然变得滚烫,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精铁。
紧接着,守道者的手掌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陆寒目睹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如同晨雾融化雪层,金光顺着他们相触的手腕钻入他的体内。
神魂灼烧的剧痛从丹田爆发,比落霞峰那次反噬强烈十倍,他膝盖一软,险些跌倒,但守道者的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了他的后脖颈。
“忍着点。”她的声音与剑鸣交织,震得陆寒耳膜生疼。
“这是剑灵认主的劫数。”
大柱哥的砍骨刀“当啷”一声掉落地面。
他迅速抱起小桃娘塞到旁边的柴垛里,自己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后背紧绷如满弓,大喊:“丫头,闭上眼睛!”
小桃娘身上的金线在大柱哥肩上乱窜,哭哭啼啼地抽噎道:“阿寒哥的线变成金色的了!”
苏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