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福刚想上前搭话。¨k`e/n`k′a*n*s+h·u′.¢c¢o^m/
老季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钱东来身上。
在他看来,这工地上,也就这个穿着干净、戴着眼镜的城里老头,像是能说上话的人。
“我就是。”
王大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老季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大山,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毛都没长齐,也学人家办厂?”
老季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周围的村民们顿时就不干了。
一个个怒目而视,要不是王大山抬手拦着,王二牛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王大山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老师傅,既然来了,就先看看我们的窑吧。”
他领着老季,来到了那座已经基本完工的砖窑前。
老季背着手,围着那座造型奇特的“无顶轮窑”转了一圈,脸上的不屑更浓了。
“哼,不伦不类!”
他一脚踹在用三合土砌成的窑墙上。
墙体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脚底板生疼。
“这是哪个二把刀设计的?”
“窑顶都不要了?”
“下雨怎么办?”
“火候怎么保?”
他那个叫大壮的徒弟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附和。\看+书/屋+ ′更!新¢最/全_
“师傅,我看这帮泥腿子就是瞎胡闹,咱们在这儿待三个月,纯粹是浪费时间。”
“行了,别废话了。”
老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着旁边晾晒的砖坯。
“砖坯呢?拿一块我看看。”
王二牛气不过,但还是从坯场上,拿了一块已经晒得半干的青灰色砖坯,递了过去。
老季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撇了撇嘴。
“土质倒是还行,就是这脱坯的手艺,太糙了!”
他把砖坯拿到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
随即像扔垃圾一样,把砖坯扔在了地上。
“火候不到,密度不够,晒得也不均匀。”
“就这种坯,烧出来全是废品!”
他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村民的头上。
大伙儿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钱东来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忍不住开口反驳。
“老师傅,话不能这么说。”
“这窑的设计,是经过科学计算的,在热能利用上……”
“你懂个屁!”
老季直接打断了他,毫不客气。
“老子烧了三十年的砖,摸过的砖头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你一个画图纸的,懂什么叫火候?”
“懂什么叫窑性?”
钱东来被他噎得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l/a+n\l_a¨n^w\e¨n+x!u^e^.\c¨o~m¢
王大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这老季,技术是有的,但脾气也是又臭又硬。
再加上是被吴胖子逼着来的,心里憋着火,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对付这种人,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你得拿出真本事,让他心服口服。
“季师傅!”
王大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您说我们的砖坯不行,那您觉得,什么样的才行?”
“哼。”
老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到那堆“油胶泥”前,挽起袖子,亲自上手。
只见他抓起一团泥,在手里反复揉捏,感受着泥土的湿度和粘性。
然后,他让徒弟提来一桶水,按照一个极其精准的比例兑了进去。
那和泥的手法,快而有力,和他那干瘦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一块无论是从形状、密度还是光滑度上,都远超村民们制作的砖坯,就在他手里成型了。
“看清楚了没?”
老季把那块完美的砖坯往桌上一拍,脸上满是傲然。
“这,才叫砖坯!”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就连钱东来,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手上确实有绝活。
王大山却笑了。
他走到那块完美的砖坯前,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