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桩上,等候多时的仆从迅速过来放置厚重木板让人走上孤亭。¢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金九笑眯眯地与那女子说话,顺手扶着赵朔玉坐下。
他这才注意到面前有块挺大的木板,女子打量他* 两眼后坐在木板后,捡起地上木盒又开始说起他听不懂的语言。
”她在说,让你多笑笑,眉眼舒展,画起来才好看。”金九握紧他的手,眼中盛满了光,”这可能会是永远能传下去的一幅画,夫郎确定不多笑笑?”
永远能传下去?
宋十玉想到什么,胸口跳动微微加快。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靠这幅画做些什么吗?
不等他问,面前画师已经望过来,削出尖角的炭条在纸上摩擦出细细碎碎的动静。
浅棕色眼瞳中映出二人身影,准确无误勾勒出外形,然后逐渐往里增添细节。
从额前碎发到眉眼,再到相握的手,衣摆下的黑靴……
湖面被风吹皱,也吹下纸面多余炭末。
逝去的时间浮跃在纸上,一点一滴刻画出二人神态衣着。*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亭中冰块融化,流下的水随着墙面淌入长满黄花的元宝形状草丛。
远处金乌降落,仆从撑起伞,遮挡直照而来的日光。
直至天边镀上金色,画师才放下炭条,转过木板。
只见那张厚厚浅红笺纸上画着两个人,她们坐在圈椅中平和望来,面上带着几许笑意,交握的手大大方方放在扶手上,昭示二人关系。
油纸伞放下那刻,残阳透过画纸,乌色深炭刻入眼瞳,望久了竟有些模糊。
金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这幅画已经印上琉璃方片。
画纸被两片琉璃夹在中间,正中烛火点燃,将画上细节照亮。她描摹夹着的炭画,用錾刻刀雕出细白纹路,直至外边天色完全黑透,这才放下手中工具。
最后一片琉璃画做出。
她瞥向木桌手边的红色庚贴,盯着上方赵朔玉的名字看了半晌,又望向累起半人高的琉璃片,慢慢铺在桌上。¨5′0′2_t¨x^t\.,c\o·m/
有些放不下的,只能放在地上,数了数,整整二十八片,恰好是他的年纪。
金九转身,望见昏暗金工房内还未砸开的巨大石模。
她若选择砸开,哪怕有图纸,也再不会有人能制出这种东西。
极,是极致。
最高处。
最顶端。
金工匠人无法追逐的存在。
既然题目已经出在这了。
那无法制作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也是“极”。
金九下定决心,拿起锤子。
烛火有一瞬的摇曳,人影晃动。
“砰!”
敲石声起,崩裂无数碎石块。
遍地金粉骤然被灰色粉末覆盖,直至混做一团,再分不出你我。
“侯爷,她该不是做不出来东西疯了吧?”
金工房门外,阿世龇着牙,随着金九一锤接一锤的动作,不由露出与牙疼无异的表情。
赵朔玉望着里边透出的人影,皱眉道:“别胡说。”
她今日带自己出去画像必定是有目的。
不然不会陪他吃完晚膳就直奔金工房。
“那她在这忙金器,金夫人那怎么交代?她不想跟您成亲了吗?七日后诏书可就到了。”阿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操心主子的婚事。
赵朔玉叹气:“她手里有多少钱我是知道的,你回去把我檀木箱子里的地契头面还有布匹金银都给金夫人送过去。就说若还是不够,面上装些,底下是空的也成,我不介意。”
“……啊?”阿世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一句,“您这不是倒贴吗?”
倒贴,倒贴,倒贴,这两个字是沾在他身上了吗?
赵朔玉皱眉,纠正道:“没有倒贴!我们两情相悦,怎么能说是倒贴?难道要她开口去向那些亲戚借钱成婚吗?我们以后会分府另过,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两个人平平淡淡过比谈那些俗物来得实在。”
“她给您买的丹雘外袍打听出来了,西冦商行买的,两千金。”
“……”
“还有您平时吃的用的,看似寻常,每月都要上千两。”
“……”
“再这么花下去,她的俸禄怕是养不起您。多弄些财金,才有保障。”
赵朔玉恼了:“闭嘴,东西给我。出去。”
阿世嘟囔两句,将手中托盘给他,见赵朔玉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他,这才忙不迭往金工房院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