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戎作画成痴,初见她时,一心要留她入画,显露的,便就是这样的神色。-k/u`n.l,u^n.o*i*l,s\.¨c·o+m·
可是师兄,与他相识这么久,从没见他有过雕塑作画的喜好啊……
等等!
脑中猛地一线白光闪过,璃音无意识间抓住了什么,她不断嚼想方才脑中出现的那些字句,终于叫她寻出了那个让她最初产生战栗的字眼——
雕塑……是雕塑!
不错,她也是雕塑!
一座由昆仑白玉雕刻而成的,货真价实的雕塑!
那句始终未能问尽的“为什么”再不必出口,璃音安静地合了唇,抬起眼,内心忽然无比地平静了下来。
她又想起初见时,师兄唤她的第一声“阿横”。
原来,原来从那时起,他就……
将她的种种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商止温笑一声,缓缓收回抚在少女颈侧的指骨,声线清润一如往昔:“看来你已明白师兄是为何带你来此了。·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既如此。”他亦抬眼,眸中盛满无尽的疼宠与向往,望着她,含笑温声,“就赶紧把阿横唤出来吧……师妹。”
阿横,阿横……
何以彼此不识的第一面,他就能叫出她的乳名?
因为他叫的,从来不是她这个阿横!
而是自她上山起,便一直坠挂在她腰间,可助世间一切生灵重构残魂、再塑仙身的那一个“阿横”!
若有玉横,那么治一条区区的断腿又算得什么?
可偏偏玉横是个犟脾气随了主人的灵器,从不肯轻易为除了主人以外的人治伤。
所以他才要她痛,要她苦,要她受尽肉/身上的折磨,要学她前世自伤以救商月那般,用她所遭受的痛楚,将玉横给逼出来!
受阿娘所谓的高门淑女教育,璃音很少放声大笑,但此刻,她竟真有一种仰天而笑的奇怪冲动!
何其相似,何其相似!
少年时缺失的父爱像一道即使不会再痛,却也永远消不下去的长疤,潜亘在她心底,玉横塑了她的身,而年幼时那些不大如意的际遇,却是扎扎实实塑就了她那一颗永远都在渴望他人的认同夸赞,与无条件爱意的心。_小-说`C¨M′S! .无/错.内\容~
只因为从他眼中看到了久违了的、太过相似的疼宠,所以她享受他给她的疼爱,也乖乖喊他师兄,但暗地里,其实却一直偷偷将他当做上天补偿给她的,一个不看性别,不看成就,只是会永远默默无条件疼爱她的父亲。
可原来,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
无论是阿爹,还是师兄,她都从来就不在他们的眼里!
少女不顾喉间那一柄刺穿喉骨的长剑,倏然仰起脸来,望着身前温隽不改的男人,吃吃笑了起来。
她笑得用力极了,用力到胸腔都在震颤。
清透的赤红自她眼底翻出,缠裹着黑焰的魔气在她体内疯狂游走,只运行不到一个小周天,就只听见——
嗡!
一声尖利的剑啸,浮光被一股巨大的灵浪猛力一弹,直直倒飞而出!
凛凛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被黑雾裹挟着的月白色长弧,便当的一声巨响,深深嵌没进了前方厚厚的山壁之中。
“师兄,你好傻呀。”
少女掀起血眸,不顾喉间狂涌而出的血色,笑道:“我进山牢,本就是来赴死的,赴死之前,又怎么会不把玉横先处理掉呢?”
第177章 “你一定很嫉妒他,也很嫉妒我吧。”
商止神君巅峰时期的战力如何, 璃音无缘亲眼见过,所以,要说自己对上那时的他, 能有几分胜算,她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
但此刻……
虽说她重伤在身, 经脉受阻, 又受魂钉捆缚,然他亦仙元弱损,只余半副残躯,根本离不得身下那张轮椅,两人半斤对八两的身体状况, 虽玉横不在身侧,但放手一搏,也未必就博他不过!
商止却似乎对少女突然的反击早有预料,微一偏头, 浮光锋寒的剑芒险险擦着他的颊边飞过,剑风如刀, 带下一缕割面齐整的碎发, 和一截牵束着银甲面具的韧长细带。
啪嗒——
轻软的一声细响,是面具跌落,跌在了男人那一边早没了知觉的膝上。
商止慢慢回过脸,颊边亦被刮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那样熟悉的,清风朗月般的一张脸。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璃音心头掠过一丝痛意,可很快便又被她抑了下去。
见她彻底冷漠下来的眉眼, 商止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