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隔着满室乱飞的碎石尘屑,那森然灵活的葫芦小嘴一时居然对她不准。+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黑葫屡扑落空,而浮光深插入壁,被商止拿来当了稳住身形的握具,一时使用不得。
乱石轰然声中,商止一双血瞳猩睁,幽邃森静地凝向洞穴另一端的青衣少女。
她被灌月露,灵脉阻滞,不敢妄动灵力,又身无法宝,却借着地动山摇之势,一袭青衣翩跹翻卷,真如一只轻巧荧蝶,在石室中飘忽游移、翻腾挪跃,靠着体术和战术,愣是一次次避去了黑葫的攻击,看似占尽下风,却也一时拿她无法。
感受到男人森然冷谧的视线,璃音立于秋千铁锁之上,亦抬起自己那双清透的血眸,隔着万千碎石,向他静静投* 望了过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双血瞳相映,隔了一段距离再去看他,璃音仍是有一瞬的恍惚。
一日日的试探,变着法儿地激他,不就为了逼出他这副修罗恶相么?
可真当师兄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璃音心里却没有开心,没有得意,只有满心的怔然。·s·a_n,y?e?w~u/.+n¨e~t′
心里隐约的一点怀疑,和最终如铁的宣判,到面临时,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银甲,血眸,劲挺而完整的长躯,还有那魔焰缠裹、酷似玉横的一只小葫芦……
他的这些东西,究竟都是从何而来、又是从何时开始便有的?
体内血脉隐隐灼沸,而璃音于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她只是在那日昆仑遇袭之后,便一直隐约在心中存了一丝异样。
她那时以为,虞宛初是冲她来的,这确实能解释得通很多事情,可若果真如此,却有一段前世之事,就无论如何也叫她想不通了。
前世,她下山履职,到上元节惊变发生那日,已久不在昆仑了。
按理,如此倾尽鬼王心血谋算的一场攻袭,怎么可能连仇人在与不在都没打探清楚,那些恶灵们就浩浩荡荡、倾巢而出,向着昆仑山扑袭而去,还傻乎乎扑了个空呢?
除非……
除非他们奔袭昆仑,要杀的根本就不是她,或者说,不只是她。*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虞宛言一直以来对她的杀意做不了假,那应该便是后者了吧。
可是,昆仑之上,个个神心稳固,仙气凛然,除了她这个异类,又还有谁,会得罪过如此之多的恶灵,还与虞姐姐结下过死仇呢?
她实在想不出来。
但若前来袭杀他的人逃了,那人一定会坐立难安,忍不住有所动作。
所以她决定去劫狱。
既为赎罪,也为诱得那人现身。
那人确实现身了,也忍不住出手了,只璃音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出手,要掳走折磨的竟不是去杀他的鬼王,而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璃音现在知道了。
可在这个曾经病体孱弱的师兄身上,似乎又藏有着更多的秘密,叫这眼前簌簌崩落的碎石如雾,而她正隔着雾气看他,怎么看也看不真切。
“师兄……”
攥握在指骨间的铁索轻颤,少女的轻喃声中,对面的男人掌骨一翻,黑葫回到他掌心,魔焰吞吐,映得他一双血色瞳孔愈发妖冶。
商止爱怜地以指腹轻抚了下葫身,而后血色眼尾淡淡勾起,望着前方秋千锁链上的那一袭青衣,冷戾轻声:“去吧。”
轻唤散入轰鸣,黑葫应声暴起,腾腾的魔焰自那葫口暴涌而出,似要吞灭整座山牢,席天卷地,向着那头的少女汹燎而去!
*
吼——!
东海之上。
一声龙吟撕裂平静的海面,摇光剑势未至,归岚已悍然一个甩尾,向着那处礁岛猛卷而去!
海域是龙族的主场,硕大的龙尾一个腾卷,竟直接硬生生将整座暗屿拔地而起!
轰!
礁岛轰然离海,附着其上的珊瑚贝类簌簌而坠,在海面上打出一蓬又一蓬的浪沫。
将一座小山似的礁岛拔出海面之后,归岚庞大的龙身顺势缠裹而上,以要将其挟裹而碎的力道,狠狠一绞!
轰隆隆!
无数山石崩碎!
却并没有像刚才那些贝类一样坠入海中,而是竟如黏连的血肉一般,痛挛抽搐,蠕蠕而动!
摇光见此情状,忽而想起什么,眸光微变,持剑凌空,止住了身形。
那座礁岛在动!
轰隆巨响声中,一块块山石移形变化,不过须臾之间,便将满身嶙峋抹去,蜕为一条近乎百丈的巨型石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