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跪下,他是真不能把逆书案的事儿告诉先生,只求道:“俱是学生的错,若是晚两年我一定去,可现在真不行。′j\i¨n+g¨w_u\h·o,t¨e~l′.?c?o\m*求先生给我想想办法!”
秦行能有什么办法?摇摇头。
段之缙心急如焚,邹文那句“你准备什么时候丧父”又冒了出来,一股令他本人都胆寒的恶意从心底涌出。
逆书案是绝不能碰的,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夹棍一上,没做也能说出来三张供词。
算了,“生父祭天,法力无边”,本来就是仇人。
可这个事情应该如何去做呢?
第44章 丧父
段之缙想了许久, 终于想起了在山东翻过的医书。
刚过中秋节,天还没彻底的冷下来,夜晚有蝎子活动也是常事, 全蝎是大毒, 被连续蛰咬后极其容易身亡。
段之缙在书房听老爷教训的时候带了一个小笼, 盖子轻轻打开,里边五只毒蝎四散而逃, 段之缙身上涂了雄黄,毒虫避之不及。′s~o,u¢s,o.u_x*s\w*.?c?o.m!
而新送给父亲的墨锭里放了引蝎子的草药, 全都是医书里的经验。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闻段成平被蝎子蛰了,但真是他命大, 竟只有一个蝎子蛰了他, 大夫看后说问题不大, 喝一些汤药五六天就能去毒。
身为儿子,段之缙自然要去侍疾, 到底还是良心未泯, 如果段成平悄悄地死了,看不见他的惨状,那死亡就只是一个消息, 但看到那伤口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涌上来。
段成平被蛰的地方是右手, 蛰在虎口处, 整个伤口高高肿起,紫胀的淤血都要将皮撑破开, 而被毒虫蛰咬之痛, 痛不欲生,才几个时辰, 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被吸干了。
终究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沉甸甸地压着,在某一个时刻,段之缙的确想要放弃了。`7*k′a¢n-s¨h!u*w,u+.!c¢o.m¨
但很快他又狠下了心肠,也只能说是段成平自己造的业障。
难以忍受的疼痛叫老爷的脾气愈发大,摔了药碗打骂仆人也是常有的事情,王虞和施姨娘他们不来,可是周姨娘、陈姨娘还是要来照顾老爷的,陈姨娘得宠,一切近身的活都是周姨娘做。
可怜服侍了那个狠心的人这么长时间,周姨娘尽心尽力,却当了出气包,段成平可不管有没有儿子在场,当着段之缙的面,周姨娘被狠狠掴了一巴掌,段之缙一下子联想起自己挨的打。
如果到这里还能忍住的话,当段成平想要叫施姨娘也过来侍疾的时候,段之缙就忍不住了。
他跪在床边问:“老爷,我们不是说好……”
话没有说完,一个药碗就扔了下来,碎裂的瓷片将他的手背划开,血淅淅沥沥地顺着手指往下流,被悄无声息地擦去,段之缙抬头看着段成平狰狞的面孔,猛然意识到了一个真理:刀剑扎在伤人的恶虎上,那是恶虎活该。
段之缙沉默良久终于接受了现实,无奈道:“老爷等片刻吧,先叫大夫为老爷诊治一番。”
大夫来了又能如何,仍是那一句话,“靠身体来排毒,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段之缙一脸不忍:“您看我父亲这种情况,怎么能熬过这几天?即便是他能熬过去,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忍心。我听说阿芙蓉能够止痛,不知道咱们这儿有没有卖的。”
大夫犹豫起来:“阿芙蓉的确能够止痛,只是这个东西是南方的药,我们北地的大夫不常用不是很擅长控制用量,听说这个东西没用好是会成瘾的,而且贵得很,一两阿芙蓉就是一两金。”
段之缙松下一口气,只要有阿芙蓉就行,他苦笑一声:“不劳先生开方,我们自己去药铺抓就行,只是想知道这东西如何使用。”
大夫如实告知,然后进入内室再为段成平切脉改一改方子,背着药箱离开了。
阿芙蓉是上午问的,大烟膏是下午抽上的。
段之缙将一块黑漆漆的泥疙瘩似的东西在灯上烧软,慢慢填入烟斗中,再将灯盏移到榻上小案上,把烟嘴塞到段成平嘴里。
已经被手上的剧痛折磨到精神失常的段成平此时才反应过来,嘶哑着嗓子恶声问道:“这是什么?你姨娘呢!”
段之缙回:“姨娘还在收拾,等会儿就来了。这是大夫开的新药,一两药一两金,用了之后手上便不疼了。”
段成平将信将疑地吸了一口,烟气极为呛人,恶臭从胃部往上翻涌,差点将方才吃下的药顶出来。
段成平刚要大骂,患处的痛感却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