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玄筷子悬在半空,他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林大哥身上。~e/z\k!a/n.s`.!c?o?m+
“林大哥,”
他的语气一顿,
“实不相瞒,我……并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何等境界。”
“不知道?”
林大哥目光在陈青玄脸上游走打量,
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在这个武者为尊、境界分明的世界里,
修为便是立身之本,
就如日夜般清晰可辨。
谁人不渴望着登临高处?
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足以让寻常武者倾家荡产摆酒庆贺。
林岳自己,便是因早年押镖重伤,修为硬生生卡在三境武者多年。
在这小村小镇,他已是顶尖人物,但他深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看着陈青玄眼中那抹真实的困惑,
林大哥强行压下心头的好奇,
粗糙大手抹了把嘴,挤出个理解的笑容:
“咳,是大哥唐突了!
境界本就是武者的底牌,老弟不愿说,理所当然!”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窘迫,将空碗递向桌旁侍立的林冰清,
“嘿嘿,冰清妹子,你这手艺……绝了!再、再来一碗成不?”
古铜色的脸上悄然飞起一抹红晕。
猪肉!纯精米粥!
这等珍馐,他一年到头也沾不上两次。·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寻常苦力嚼麦麸,
小户人家食粟米,
便是镇上商户,也不过是粟米掺着精米煮食。
眼前这一碗,是实打实的富贵人家才有的享受。
林冰清默默接过碗,动作麻利地盛满,双手奉上:
“林大哥,你救了青玄,便是救了我们全家。
这点吃食,实在微不足道,只盼你能多吃些。”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眶泛红。
若非林大哥仗义出手,此刻她恐怕早已堕入王虎那伙人的魔爪,这个家,也早散了。
林大哥接过沉甸甸的碗,憨厚地连连摆手:
“嗨!说这些干啥!路见不平,搭把手的事儿!你们再这样,倒显得我林岳图啥了!”
他低下头,沿着碗沿小心地吸溜着滚烫的粥,仿佛那是世间至宝。
陈青玄沉默地看着。
林大哥的言行举止,质朴得如同脚下的泥土,
与江湖上那些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狡诈之徒截然不同。
然而,前世被至交玉衡子背叛的惨痛记忆,如毒蛇盘踞心头。
信任,需要时间。
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揭开。
……
土屋的门槛边,林大哥扶着墙,满足又尴尬地揉着鼓胀的肚皮:
“陈兄弟,这……实在对不住!
说好的尝尝,结果……唉,这肉太香,这粥太稠,我这肚子它不听话啊!”
他有些艰难地挪动步子,
平日里扛几百斤干柴都健步如飞,
此刻却被几碗粥饭“撑”住了。?c¢q·w_a?n′j′i^a¨.!c\o`m-
陈青玄朗声一笑,扶住他胳膊:
“林大哥此言差矣!你能来,是我陈青玄的荣幸!救命之恩,区区饭食何足挂齿?”
他目光真诚,直视林大哥双眼,
“日后只要你来,别的没有,酒肉管够!”
“酒肉……管够?”
林大哥身形一僵。
他一生行善,从未奢望回报,偶有所得,也不过是两个硬邦邦的麦麸饼。
不计回报是真,但这份毫不掩饰的真诚与承诺,却比任何金银都更熨帖人心。
他猛地挺直腰板,
一把抓起墙角那捆足有百斤重的干柴,轻松甩上肩头,
豪迈道:
“好!陈老弟痛快!今日叨扰了!
往后有事,尽管吱声!别的不行,力气管够!”
他大步流星跨出院门,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酒肉朋友易得,患难真情难寻。
明日卖柴时,倒要好好打听打听这位“不知修为”的陈老弟口中所言虚实。
“林大哥!等等!”
林冰清急切的声音追了出来。
她小跑着,将一个沉甸甸的青色布包塞进林岳空着的那只大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