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宣战了!”
两侧墙壁嵌满碑刻,篆隶楷行四体交错,是程家历代先祖家训。~e/z\k!a/n.s`.!c?o?m+
最末一方石碑覆着红绸,似是新立未揭。
红烛声四面八方响,窗外柳叶尚未抽青,程又青垂身立在碑前,柔韧的长发垂落肩头,被烛火染成暗红。
沈自流推开门,天光乍现。
她略微急促地喘息在对上他眼眸时沉寂了一番,半晌,才道:“徐绛霄派人将府宅围得水泄不通,眼线来报,他就等着有人递上构陷的证据!”
“还有……程雪衣,她失踪了。”
程又青掀起红绸,抬手按住石碑,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人求生而逃,天经地义。”
“忘恩负义的东西!程家尊荣显贵地养着她,供她吃穿教她诗书,到头来——”
沈自流话音未落,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截断:“你待她很好么?”
沈自流伸手去推他,往日待她避嫌如蛇蝎的人竟毫无反应,任她推搡,她便揪住他衣领,冷眼望来。_s?j·k~s*a/p,p~.?c*o?m-
“是谁把你的魂勾走了?还是你明知大祸临头,索性破罐子破摔?!”
程又青垂眸立在碑前,苍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在碑上程雪衣三个字上缓慢描摹。
沈自流僵在原地。
程雪衣在她手上走失之后,程又青撤下了她的画像,绝口不提这教养了十数年的女儿。
这孩子像一节午后醒来愈想愈淡的梦,寻常平静,消逝在了沈自流的记忆中。
她总在深夜勾勒记忆里模糊的轮廓,可未落完的笔触,程又青便会叫这画变成灰飞。
沈自流逼迫自己从回忆挣脱,尽量心平气和道:“不论你是否相信,当年的事情,是我无心。”
烛火将程又青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满壁家训融成一片斑驳。
沈自流正欲开口,有侍卫推门而入。
来人乌发笼在斗篷阴影里,泛着月光似的柔,眼角弯出的笑,却叫人脊梁发寒。?y^o?u!s,h/u/l\o^u`./c~o\m/
“程相夫妻拌嘴,倒叫我听了满耳朵。”
陈慕远抬手掀斗篷,声音清浅却清晰:“当年程相许诺的布防图,该是时候兑现了吧?”
当初程又青承诺,扶他为帝,自己稳坐丞相之位,可如今局势早变了模样。
“我允的人,是保陈国太平的南王。”
程又青话声微冷,“可以是世子,也可以是无名小卒,但绝不是勾结敌国、卖主求荣之徒。”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程相这风骨,倒真如九天悬月,遥不可及。”
陈慕远垂眸整理袖口,语调依旧从容。
“只是不知,若是我将你谋杀南王,筹划粮食案的事情说出去呢?”
“这高悬的月亮,如何一如往昔,高不可攀呢?”
窗外柳枝在冬雪下,光秃秃刺向灰蓝天色。
程又青垂身立在碑前,烛火攀着他衣摆往上爬,将影子抻得瘦长。
他抬眸一看,满座牌位被烛火压得骤明骤暗。早夭的稚子,骤逝的亲长,似乎穿透岁月,无声俯瞰此间。
王絮脸上血色尽失,以布料扎紧腹部,指尖被鲜血染红,黑暗如潮水漫过意识。
有人破门而入,还未及开口,她便跌入带着冷香的怀抱,耳旁传来他急促的心跳:“撑住!”
陆系州已将她打横抱起,身影如离弦之箭向太医院奔去。
眼前一片漆黑,形形色色的人从眼前走过,她们神情陌生,虽说带笑可却疏离得很,一颦一笑,尽数冷漠。
湖心亭千载雪光,有人含笑而立。
雨中茉莉,冷香清骨,混淆在人群中的身影,对立在琼枝玉树间……
再后来,有妇人在灯下揽她入怀,缝补好她的衣衫。往事如夏夜流萤,闪烁不断。
再后来她的生辰......
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国库空虚,遍寻不到程府密库的钥匙,能工巧匠仿制的话,需要好几个时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系州的声音从雾霭中飘来,王絮猛地睁眼,正见他坐在榻边。
下人的回话混着一些急切:“程府走水了!陛下命我等退下,殿下尚在前线,是救还是不救?”
王絮挣扎着撑起身子,陆系州伸手欲扶,却被她偏头避开,她将耳垂上悬挂的耳环取下来。
“你醒了。”陆系州微垂下眸,语气尽量自然。
“我有钥匙。”
王絮摊开手心,这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