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一族不足为惧,但他还是动了手。~s,h!u·b`x!s`.?c.o-m?
“阿姐,我会死的,没了你,我会死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几乎微不可闻了。
姜姮霍然起身,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疼到心里去了。
心是疼的,就还活着。
他不在乎什么殷氏,也不在乎这个皇位。
管他什么殷氏,管他什么千秋万代,一想到姜姮会做他人妇,有朝一日,为他人生儿育女,像阿娘,像这后宫中千千万万为恩宠勾心斗角的庸俗妇人,姜钺想着,还不如让自己先死去。
姜钺轻轻握住她的手,扯过来,打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泪珠簌簌落下,湿了她一手。
“阿姐,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不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没了你,我只能去死了。”
听着他一声声不知天高地厚的生来死去,姜姮又惊又气,抽出手,狠狠推开他:“你发什么疯?”
姜钺被推开后,直直跪下,就扯着她的裙摆,仰着脸,红着眼:“阿姐,你就当我发疯吧……我早疯了,我早活不成了,我早该死的……阿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别离开我……我求你。!7!6\k+s′./n¨e?t\”
他声嘶力竭,泪还在落,是要把全身的血变作泪,流干了,才不会伤心。
说到后来时,嗓子早哑了,只能喃喃地喊着,又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脸埋* 在了她的腰腹处,如孩童时一般。
姜姮看着他这模样,发怔,出神。
“阿姐……我总觉得,我早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具尸体,如果没了你,这尸体就该被烧了,化作灰,再扬了,才算一干二净。”
“就留在宫里陪我好不好,阿姐……你是长公主,朕还给你加封,给你天下最好的封地,给你建新的宫殿,你可以养宠儿,天下的男儿女儿都行,可以随意出宫去,天南海北都陪你,只要别忘了我,记得回来,凡事朕都依着你。”
……
姜钺苦苦哀求,忘了自己是皇帝,也忘了自己是个人。¢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姜姮注视着,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失魂落魄。
当初的她也是这样求着姜濬的,拿着刀抵住了脖颈,笑着骂着诅咒着,求他把她带走,带出长安城,去代地,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她也说自己要死了,与其待在这宫中,等到哪日父皇翻脸无情处死她,不如自己动手早点死。
可就算死了,化身厉鬼怨女,都要缠着他。
她哭着闹着,就像此时此刻的阿蛮。
姜姮望着他,下意识抚了他的发。
姜钺以为是阿姐原谅了他,破涕而笑,还在说着念着:“阿姐,朕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朕不能没有你。”
姜姮感到茫然。
等到眼皮消了肿,又凝视着姜姮上榻安睡,姜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长生殿。
朱北迎上来,询问殷凌已被关押,又该如何处置。
姜钺想起殷二此人,心头便生戾气,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好,可阿姐才原谅他,不好惹是生非,便蹙眉吩咐道:“先关起来,别死就行。”
朱北见状,心知肚明,弯下腰:“还请陛下放心,必然能留着他一条命。”
“嗯。”姜钺收回视线。
他先前用朱北,只是因为此人是阿姐举荐,用到如今,倒真有几分喜欢。
一把知情识趣,不会满口道义的刀。
他正需要。
姜钺正要离去,余光中,却见一人身影,停住步伐,望向他,那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就堂而皇之地入了正殿。
“陛下……”朱北看出了他的不悦,颇有几分小心,“陛下若是不喜这人伺候公主,臣亦有些手段,能叫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许久后,姜钺还是未言,沉默地离开了长生殿。
为了一个罪奴,又让阿姐不悦,不值当。
况且,这个罪奴只是阿姐闲来无事招来的玩物。
他想起了今日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人。
孝文太后之子,代王姜濬。
勉强是同龄人,但不同辈,按礼法说,是他和阿姐的长辈,该称呼一声“皇叔”。
姜钺幼时,两宫争锋正激烈,身为储君,太傅、长史等人都严防禁止他去长乐宫,他从未见过这位小皇叔。
但一直讨厌。
他知道,阿姐同他玩得极好。
宫人说,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可阿姐身边那个位置,本来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