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地面上,零碎的两滩,倒映出他的茫然和脆弱。.8^4\k/a·n¨s·h`u\.`c/o*m_
他心要碎了。
姜姮依旧冷漠。
姜钺又笑,“阿姐……无妨的。”
打他,骂他,疏远他,都可以的。
牵起她的手,举至脸颊旁,是为自己拭去泪,也是叫她懂得自己的悲痛。
“阿姐……朕,不会放过南生的。”
微微一笑,“连小叔叔都已经死了,何况一个南生呢?”
听到姜濬,姜姮悲从中来,下意识扬起手,想甩去一掌。
可忘了手还被牵着,勉强动弹后,又被姜钺死死握住。
他眷恋地长叹:“阿姐……你不能怪我。”
眼底有实实在在的怨怪和哀恸。
伴随着姜姮继续的冷漠。
姜钺一边淌着泪,一边一字一句道:“阿姐,你该怨你自己的,是你做了这许多事,留了这许多情,才叫他们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啪——”
又一声。?0?4?7^0-w·h′l/y..~c!o-m¨
姜姮举起另一只手,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第104章 “殷二,我可未逼你。”
二人对视着, 对峙着。
长幼、尊卑,你来我往,又有谁能占上风?
再无求情服软的话语出现。
姜钺愤然离开, 姜姮像是彻底耗尽了力气,双脚一软,身子似倾泻的绯色绸缎,重重叠叠地堆在了软榻边, 目光所及, 能看见那滢滢的水色。
想起, 那双含着幽怨的, 赤红的眸子。
她沉默。
朱北就是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跪坐在姜姮身前, 隔了两道台阶, 恰好低她一头。
“如何了?”姜姮敛去了眼底的情绪,瞥向他, 是问他被姜钺* 踢到心窝上的两脚。
若不是他通风报信得及时, 恐怕, 她连收尸都收不到齐全的了。
朱北自然是说无事, 脸色还苍白。?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嗯。”姜姮又看他一眼,也没有追问,又道,“等养好身子, 再来陪我吧。”
朱北轻轻地笑,虽说心口处, 还是搅似的疼,火辣辣地烧, 但转念一想,经此一事, 前尘往事会被彻底掀过去,富贵前程依旧,也觉得值了。
他的身躯。
向来是不值几个钱的。
不像姜钺。
姜钺回到崇德殿后不久,便病倒了,陈年旧疾加上怒火攻心,他实实在在病倒了。
从前不知,如此年轻的皇帝,却有如此孱弱的身躯。
这次,再无哪门子公主、太后从中作梗。
群臣只好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与此同时,有声音出现,要求皇帝立太子。
纪含笑又一次来到姜姮在长安城内的这处私宅。
宫女们也“入乡随俗”做了普通的民女的装扮,可惜这裙摆上并无缝缝补补的痕迹,九成新的料子,一瞧便知出身不凡,只是爱玩爱闹。
纪含笑颔首,简单问好,她们带着笑,领着她往宅子深处走。
又秋,燥热。
姜姮穿着轻薄的裙,倚在美人靠上,探手弄水,水波涟漪,一点留在手腕上的墨色,时隐时现。
纪含笑收回视线,平静问:“你寻我,是为何事?”
姜姮娇俏地看她一眼,“无事不能寻你吗?”
收回了手,由宫女捧上帕子,为她擦拭,又感慨,“如今,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
纪含笑不置可否。
如秋风爽朗清冷的目光,将庭院四周环视。
“你寻谁?”姜姮好奇问。
纪含笑未立刻答。
她先接话,“信阳?朱北?”似嘲似笑地“哼”了一声。
纪含笑未寻到那道小小身子,垂眸,又注视姜姮,直接问:“阿稚呢?”
自朝廷内外,起了风言风语后,她便没有再见过小皇子。
“你待他……倒是真心实意。”姜姮微微直起身子,认真道。
纪含笑承认,又说,“稚子无辜。”
所以,当接到姜姮封她为皇子师的旨意时,明知这高出又特殊的位置,是狼窝虎穴,一旦沾上了,便不能轻易脱身,她却还是应下。
而看到那小小的身子,学着大人模样,向她行着拜师礼时,纪含笑眼前浮现了另外一人的模样,哪怕她从未见证过他的年少。
并不悔。
“你是善人。”姜姮还在笑,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