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收入房中的爱妾和发妻起了冲突,此时一人跪在院中, 一人哭闹到崔老夫人处,都等着他去判官司。!l^a/o′k.a.n·s/h*u+.`c+o!m_
崔霖蹙起了眉,换作平时,他肯定是要去拉偏架的, 可眼下, 哪还有这样的心思?
也不管各处的吵闹声, 一头扎入了书房。
前书房是男主人的地, 一走进, 耳静了, 心也能静一些。
前头崔相还在接客。
也是一位老臣,同样出身世家, 近日两家往来甚密。
崔霖唤了一声:“伯伯。”
因赶来匆忙, 粉面上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崔霖陪着崔相, 一起将客人送出。
等不及回到里屋, 就将此次进未央宫发生的所有事,都完完整整地说了出口。
崔相只睨了他一眼,也不语,转身入屋, 卷起了画卷。
是方才那位老臣送来的,他以赏古画为由, 前来拜见,便自然要摆出一副画来。
崔霖心中着急, 也顾不着太多,直接道, “父亲,你怎么看?”
崔相道:“殿下既然要用你,你便老实去行事。,x-i¨a`o¨s,h~u?o/c-m_s,.-o+r!g!”
崔霖还是犹豫:“此事……非同小可。”
殷凌将事同他说得明白,是要借他崔氏的名头,引来玄裳军,再逼皇帝迁都。
但是……谁能保证,他一定能取信于这群乡野之徒?
又有谁,能承担这惊扰百姓的罪责?
若应下了长生殿,崔霖怕被秋后算账,也怕为万夫所指。
若阳奉阴违……呵,他可从未小瞧过姜姮的狠辣手腕,别的姑娘,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过是说些能杀人的风言风语,再胆大妄为一些,就下个药。
可姜姮,这是一个自儿时,就敢下令杖杀,还要亲眼瞧着看的主。
崔霖苦笑。
崔相抚着胡子,看他这独子一眼,心中叹息。
可所谓独子,就是要占据父母全部的心神的。?2`8_l\u`._n`e′t¢
崔相很少把话说得直白了:“你可曾想过,长公主为何独独要用你去?”
崔霖一怔:“为何?”
姜姮身边并不是无人可用。
崔相叹息声更重:“因你姓‘崔’。”
自纪氏、殷氏、许氏接连倒台的同时,崔父拜相,崔霖入朝为官,如今在朝中,崔氏有隐隐超然之位。
本家子嗣不丰,所以不显,可其余同族子女的婚事,都早已成了香饽饽,听闻前不久,堂兄弟家的小女儿,不过三岁,也定下了婚事。
看着崔霖面色变得惨白。
崔相狠了狠心,干脆说得更明白透彻一些:“若你死在这路上,我们崔氏一族,自然无了来日。”
“若你是个有能耐的,经此一事,想来长生殿,也能更放心的用你。”
用名声去换前程,还是干脆死个独子?
长生殿长公主,可没有给他们崔氏一族,更多的选择。
崔相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踱去几步,来到一面半人高的铜镜前。
正衣冠、省吾身。
自坐上相位后,他的发须都在一月见白,若无老妻私下为他染黑,走出去,早该被人议论纷纷了。
镜子边缘,崔霖还在出神。
崔相叹了一声,“想明白了,就同你母亲说一声,即日启程吧。”
崔霖神思游离,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等他彻底离去后,崔相坐回案牍前,很快修书一封,送到了长陵郡。
为何姜姮偏偏要选中崔家,崔相还有个理由未同崔霖说。
崔氏本族就在长陵,作为百年的大族,在当地,正有堡垒连绵,私奴数千。
这些私奴,大多数都是逃荒而来的流民,又一代一代被养在了崔氏,连自己同子孙,都未登记在册,只能算半个大周子民。
正因此,他们可拿铁犁耕地,亦能持枪杀敌。
姜姮真正瞧得上的,当然不是那个傻小子。
她是要用崔氏百年的家底,为她,把玄裳军拦在长陵关外。
崔相手一动,墨滴在桌上。
偏只有崔霖一个孩子,倘若他真眼睁睁看他走上不归路,只怕家中悍妻,自此不让他进屋。
为子,为妻,他只能对不起家中的列祖列宗。
前脚,崔相信件方到了长陵,后脚,崔霖亦到了此处。
同当地太守赴宴,席上都是当地的望族,觥筹交错间,为他接风洗尘。
席上诸位,都知他是崔相爱子,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