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好!”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不自然。
时瑜被沉重的狐裘大氅砸得又是一懵,随即才反应过来。
巨大的羞耻感和求生欲让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这带着陌生男子气息的温暖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凌乱的头发。温暖的狐裘隔绝了寒冷,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冰冷和恐惧。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这厚重的布料里。
萧衍背对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失控的情绪。
他抬手,用一方雪白的丝帕,动作有些僵硬地擦拭掉鼻端的血迹,将那抹刺目的红彻底抹去。
当他再转过身时,除了脸色比平时更冷峻几分,下颌线绷得更紧之外,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掌控一切的摄政王。
只是那深不见底的寒眸扫过地上裹成一团、只露出眼睛瑟瑟发抖的时瑜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有探究,有审视,有冰冷的掌控欲,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下的异样。
“看来,”他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仔细听,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微妙的沙哑:
“你的‘法器’,终究不过是件凡物。”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时瑜裹在大氅下、紧紧护在胸前的右手。
时瑜的心沉到了谷底。戒指失灵的事实被无情戳穿,她最后的依仗彻底消失。
“既如此,”萧衍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如同在宣判:
“仙子殿下还是安心在王府做客为好。”
他不再看时瑜,对着门口沉声道:“送她回偏殿。加派人手,‘仔细’伺候,无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仔细伺候”西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警告和囚禁的意味。
两名丫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不容反抗地将裹在大氅里、如同一个巨大黑色蚕茧的时瑜架了起来。她的双脚几乎离地,被半拖着向外走去。
她被粗暴地请出了那个奢华而冰冷的地狱书房,穿过寂静的回廊,再次被扔回了那间熟悉的、如今却更像囚笼的偏殿。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紧接着是清晰的门锁转动声。窗外,巡逻守卫的脚步声明显比之前密集了一倍不止,如同铁桶般将这里围困。
时瑜瘫倒在冰冷的地上,裹着那件还带着萧衍气息的厚重狐裘大氅,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戒指失灵了,唯一的退路断绝。她穿着如此“惊世骇俗”的衣物出现在萧衍面前,还……还让他流了鼻血!
羞耻、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完了。
而王府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萧衍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偏殿的方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粘腻的触感和……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挥之不去的柔软曲线与鲜明色彩。他俊美的侧脸在烛光下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