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从站台上走向票房子西侧的出站口,从出站口出来,下到通向街里的大道。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看:站舍平房顶偏东是一个兀立的塔楼,大约有两三米高,塔楼中部偏上布满了枪眼,枪眼上方为馒头型圆顶。老曹家大小子看我关注塔楼,又打开了话匣子:“在塔楼里站得高看得远;敌人没到跟前就能发现;机关枪一扫射,谁也不敢靠近。”太阳已经落山,天还不太黑。走的远了一些,我又回头驻足观看火车站:塔楼、站舍、围墙叠摞在长长的土丘上,在夜幕里,它仿佛是一艘战舰;站舍和围墙上的黄黄绿绿的斑块有些模糊暗淡,夹杂其间的一块块黑斑,好像黑窟窿一般,有些瘆人。
回家时,我们没有走原路,走的是西街。在一个丁字路口,老曹家大小子指着西边儿道北的一趟红砖房,说:“看见没?那趟红砖房就是兴农合作社。你爹和俺爹就在那里干活。”
天黑了,西街两侧的买卖门前都亮起电灯。还有稀稀落落的买东西的人出入店铺。
到了家门口,我问他:“明天上哪玩儿?”“明天我上学。不跟你玩儿了。你不上学吗?”“去呀。我得等我爹办好转学手续,让他送我去上学。”
从这一天起,我就是黑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