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家属瞬间惨白的脸色，医生又补充道："但从另一个角度看，遗忘不一定是坏事。病人选择遗忘的，往往是她潜意识里最不愿面对的痛苦经历。"

这番话让王老七夫妇稍稍释怀，但林牧远的心情却更加复杂。通过刚才的观察和把脉，他己经确定王小蒙遗忘的正是他回来后的这段记忆——特别是他和刘英结婚的消息。这个认知让他既心痛又愧疚。

医生继续解释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病人保持情绪稳定。记忆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但强行刺激反而可能造成二次伤害。我建议..."

林牧远伫立在窗前，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窗外夜色如墨，医院的白色外墙在清冷月辉的笼罩下泛着幽幽的银光。那层薄薄的银辉看似明亮，却始终无法穿透他心底厚重的阴云。王小蒙选择性遗忘的记忆片段，恰恰都是与他有关的伤痛。这个认知如同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牧远，小蒙明天就可以出院。七叔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一水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林牧远转身，看到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王老七的眼神尤其复杂，既有责备，又带着一丝期待。

"等小蒙出院后，我会每天来看护她。"林牧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首到她彻底痊愈为止。"

这个承诺让病房里的气氛为之一松。小蒙娘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王老七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松。只有刘一水若有所思地看了林牧远一眼，欲言又止。

夜色渐浓，医院的走廊陷入沉睡般的寂静。月光透过玻璃窗，在林牧远脚边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刘英的名字上方悬停许久，最终按下了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