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剧烈起伏。
而弘历,在做完这一切后,才终于抬起头。
他不再是那个温情的夫君,而是这紫禁城、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主宰。
他转身,带着君王的威严下达了一道道旨意。
“传朕旨意!皇后富察氏,停灵长春宫二十一日。“
“皇后丧仪,由纯贵妃苏氏协理,内务府上下,但凡有半点差池,朕要他们的脑袋!”
“命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率宗室子弟,于长春宫昼夜轮班守灵,不得有误!”
“传谕内阁,凡在京二品以上文武官员,自明日起,每日入宫哭灵两个时辰,若有阳奉阴违、哀悼不诚者,一律严惩!”
“辍朝九日,以示哀悼!”
一道道旨意的示下,连太后都愣在那里。
全是逾制之举!
她原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对皇后没什么情分。
没想到…
没想到…竟如此!
最后,弘历目光落回到悲痛欲绝的魏璎珞身上。
那君临天下的威严褪去,声音里终是带上了颤抖。
“命魏璎珞及长春宫一应宫人,为皇后整理仪容,务必让皇后…走得体面。”
夜色深沉。
长春宫内,白烛通明。
数千支蜡烛烧得正旺,滚烫的烛泪一滴滴落下,惨白一片。
殿中央停放着金丝楠木梓宫。
木料上品的流水纹路在烛光下泛着暗金光泽。
那口楠棺,无声地吞噬着殿内所有人的魂魄。
琅嬅的遗体安卧其中。
她身着最华丽的皇后朝服,头戴凤冠。
面容被宫人精心修饰过,安详端庄,像是睡着了。
弘历就站在梓宫旁。
他褪去明黄龙袍,换上了一身素缟。
一动不动的盯着棺中那张温婉的脸。
殿内安静,只有烛火爆开的噼啪声
魏璎珞跪在不远处,与春婵、澜翠等人一起。
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一片麻木。
她看着皇帝的背影,那背影透出一股萧瑟。
心里不由冷哼。
他爱她,就该如此。
就该痛着!
掌事太监觑着时辰,硬着头皮请示。
“皇上…吉时己至,是否…合棺?”
闻言,弘历的身子轻颤。
他没回头,也没应声。
只是缓缓抬手,动作温柔的抚过梓宫冰凉的边缘。
半晌,终是开了口。
“合棺。”
西名太监如蒙大赦,蹑手蹑脚地上前,预备抬起沉重的棺盖。
就在棺盖即将合拢,弘历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等等!”
那声音嘶哑,却带着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