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咱们真要这么捧着纯贵妃?”
“奴婢瞧她那样子,己经把您的话听进心里了,只怕野心一生,将来…”
“捧着她?”
嘉妃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满脸的不屑。*x-i,n_x¨s¨c+m,s^.¢c\o′m\
“纯贵妃那种蠢货,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也配本宫去捧?”
她顿住脚步,侧过脸,话语里全是运筹帷幄的精明与狠厉。
“本宫不是捧她,是推她。”
“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当个活靶子给所有人看。”
“皇后之位,尊贵,也凶险。”
“与其自己去争那明面上的风光,不如让她先去趟趟这浑水,试试深浅。”
“她成了,咱们就踩着她的尸骨上去。”
“她败了,正好给咱们扫清障碍,岂不更好?”
贞淑恍然大悟,又添了新愁。
“主子深谋远虑,只是宫中局势瞬息万变,奴婢怕夜长梦多。”
提到这事,嘉妃眼中更添冷意。
她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声音低沉。
“玉氏的信,你看了。”
“老王爷他…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贞淑心头一紧,垂下头。
“老王爷吉人天相,定会…”
“不必说那些虚话。”嘉妃打断她。
“老王爷一去,世子就要袭爵。*k~a¢n^s_h^u^j`u~n·.?c^c\”
“玉氏一族的荣辱,儿子的前程,全压在本宫一个人肩上。”
“本宫在宫里多一分荣宠,世子在朝堂上就多一分底气!”
“本宫要是能登上后位,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玉氏之王!”
“贞淑,你明白吗?本宫没有时间了!”
一旁的宫女丽心听得心惊,壮着胆子小声进言。
“主子,既然如此,如今后位空悬,您…您何不就为自己打算起来?以您的容貌心智,何愁不能…”
“为自己打算?”
嘉妃的视线从远方收回,落在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上,话里带着自嘲。
“本宫从前所求,不过是固宠媚上,为世子挣个体面,为玉氏争分荣光。”
她幽幽叹了口气,是无尽的疲惫与身不由己的悲哀。
“可如今,由不得我了。“
“人活一世,逆水行舟,时局推着人走,便只能往前了。”
短暂的叹息一闪而过,她再次抬眼时,己是寒意森森。
“如今挡在本宫前头的,就两个人。”
“一个翊坤宫的娴妃。”她嘴角带上了讥诮。
“不仅是景仁宫罪人之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无子,拿什么争?”
“另一个,就是纯贵妃。,q?i~s`h-e+n′p,a¢c!k^.-c¨o.m?”
“她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那三个皇子么?“
“皇上看重子嗣,这是她的脸面,她的优势。”
她顿了顿,扬起一抹带着狠厉的艳丽笑容。
“本宫偏要让她…成也皇子,败也皇子。”
“再说了,想拉她下来的人,宫里可不止本宫一个。”
风吹动她鬓边珠翠,叮当作响。
话音轻柔,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翊坤宫。
如懿临窗静坐,身上只着了一件素白色的常服。
未施脂粉的脸庞在午后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
她手中捏着一卷书,书页却许久未曾翻动。
指尖冰凉,几乎与那微黄的纸张融为一色。
她的视线穿透了窗棂,定格在庭院里那棵些许无生气的海棠树上。
琅嬅薨逝的消息传来,她心里没什么起伏。
紫禁城世事无常,不过一声叹息。
可弘历那些近乎癫狂的失态。
一桩桩、一件件传进她耳朵里。
她的心,酸涩的狠,心口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信了半辈子。
弘历的心尖上,最重的那个人是她,是年少时的青樱。
他们有过墙头马上遥相顾的心动。
有过他登基前夜“你放心”的承诺。
那份情意,是她在这深宫里立足的根本。
是她对抗所有腥风血雨的底气。
可现在,琅嬅的死。
残酷地照出了她数十年来的自以为是。
一场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