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苏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裴珩弯着腰伸手够向了金钗,冰凉的金钗被他收进了手心中。,3+8?看?书¨网~ \已¢发?布¢最_新~章.节*
程念姝坐在车上看着他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
裴珩走到了她的身前,摊开了掌心。
程念姝眸中的冰冷消散了些,她弯着眸子拿起了裴珩掌中的金钗。
金钗沾了不少尘土, 脏了些,她掏出帕子小心地擦了擦。
流苏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裴珩弯唇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擦着, 恨不得里里外外都擦个遍, 金光晃眼,他很快连看都看不下去了。
裴珩撇开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蠢驴。
程念姝摸索着摘掉了头上的青草,又换了个帕子擦了下脸,最后将金钗重新插入了发间。
她主动开口道,“坐马车吧。”
裴珩的视线挪了回来。
“坐马车,届时我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魏大哥。-d~i?n\g~x¨s,w?.·c_o′m`”
“坐驴车, 回去后叫旁人看见了会误会。”
……
裴珩艰涩地应了声“好”。
他说完又要抱着程念姝上马车,手臂却被她按住了。
手指下面的肌肉温热, 程念姝却跟没感觉到似的,她按住裴珩的小臂一点点地往外推。
坚实有力的腕臂被柔弱又微不足道的力量拿捏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不可以靠近我。”
“不准再靠近我了。”
程念姝说完就松开了手,拿起了身后的木棒。
木棒抵在地面上,程念姝撑着木棒一点点地挪下车,她撑着木棒往旁边的马车走去。
“大表哥还是跟从前一样守礼的好。”
时安忙将马车又赶近了些。
程念姝见状也不为难自己,站在原地等着时安过来。
虽然被说了,裴珩还是跟了上去。,6/1′k^s¨w′.`c\o′m,
时安很快停了下来,又将下马凳拿了下来放在了程念姝的脚边。
可她的脚刚踩了上去就被裴珩送上了马车。
待她站稳后裴珩的双手很快就从程念姝的腋下离开了。
程念姝在车门前深呼吸了几下,还是没忍住转过了头。
她看着面不改色的裴珩,“大表哥,我离府不久,不想你的面皮却早已修炼的比往日厚了些。”
裴珩被骂了也不生气,看着她眼中更是染上了一抹笑意,难道叫他眼睁睁地看着拖着伤退上车?他提唇道,“更厚些才好。”
程念姝转身就进了车厢。
裴珩接过了时安手中的缰绳上了车。
——
銮铃声响起,马车很快稳稳地往前行进着。
程念姝坐在车里,窗边的帘子不时地被风吹起,她看着窗外的风景。
纵然是看不到车里的她,裴珩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车门。
……
“姝儿……我承认,先前是舍不得放下家里。”
“我也从来都很清楚,不离开家族是没法与你真正的在一起的,所以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就放下了你。”
“也舍弃了自己。”他是个再卑劣不过的人,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放弃了。
……
车厢内没有一丝声音。
“我并不是不舍得这荣华富贵……只是不舍得家里的人……”
“世深他并没有死……”裴珩将尹世深先前的事情说与了她听。
“我们府里,你在府里住了三年也知道,”他说着就顿了一下,“也只是比下有余。”
“我若离开,下一个世子谁来当都是要反反复复再三思量一番的事情。”
清风吹起裴珩的袍角,他牵着缰绳慢慢地走着。
他那些个弟弟,说不成器倒也算不上,说是大才也称不上。更别提那些已经出嫁的姐姐跟未出嫁的妹妹,都需要一个屹立不倒的靠山。
京城里有多少看着辉煌的家族,不过几代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祖母、父母、兄弟姐妹、叔叔婶婶……
亲情血脉牢牢地锁住了他,让他退不得半步。
“平伯候府的倾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怕府里成为下一个平伯候府,所以忽略了你,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
裴珩重新看回了车门,“对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我的错。”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认错的机会?”
“姝儿,我从来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