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骤雨,来得又急又密。+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檐角滴水成帘,宫灯在风雨中摇曳,将朱红宫墙映得朦胧。
御书房内,萧执刚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朱笔搁下,抬眸望向窗外。
雨势未歇,反而愈下愈急,噼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
他原想着等雨小些便去昭阳宫,可看这架势,怕是要耽搁了。
指尖轻敲案几,眉头微蹙,正想着是否要唤人备辇,忽听殿外一阵细碎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内侍慌张的阻拦:
“主子!这雨大,您怎的亲自来了?陛下吩咐过——”
话音未落,殿门己被推开。
夜风卷着雨丝灌入,萧执抬眼,便见谢昭立在门口,一身杏色春衫被雨水打湿了袖口,裙角沾了泥渍,绣鞋更是湿透,分明是一路疾走而来。
她发间簪的珠花微微歪斜,几缕湿发贴在脸颊,可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像是藏了星子,一见他便弯成了月牙。,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萧!执!”她轻喘着,嗓音清亮,带着小小的得意,“我来接你啦!”
萧执霍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
他眉头拧得更紧,声音沉了下来:“胡闹!这么大的雨,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谢昭却浑不在意,反而踮起脚尖凑近他,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下颌,笑吟吟道:“我想见你嘛~”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萧执心头一软,可目光落在她湿透的鞋袜上,又忍不住担忧。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谢昭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却听他低斥:“鞋袜都湿透了,还敢乱跑?若是寒气入体,心疾又犯了,看我……看我饶不饶你!”
嘴上凶着,手臂却将她搂得更紧,大步走向暖阁。{·优?品#小?o&说)`网%] a+无#??错.?<内#}\容§$
谢昭窝在他怀里,偷偷抿唇笑。
什么“饶不饶”的,他哪次不是嘴上严厉,转头就纵着她?
暖阁里炭火仍旧烧得,萧执将她放在软榻上,亲手替她褪去湿透的绣鞋罗袜。
她的脚趾冻得微微发红,他掌心覆上去,温热干燥,一点点替她暖着。
谢昭痒得缩了缩脚,却被他握紧脚踝,警告似的捏了捏:“别动。”
她乖乖不动了,却歪头瞧他,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执哥哥,你皱眉的样子,好像雪团儿呢!”
萧执气笑,屈指弹她额头:“小没良心的。”
雨声渐密,萧执命人取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又让人熬了姜汤。
谢昭裹着他的外袍,宽大的衣摆垂落榻边,衬得她愈发娇小。
她捧着姜汤小口啜饮,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书架:“执哥哥,我想听你念《诗经》!你给我念《诗经》吧”
萧执无奈,却依言去取了《诗经》,坐回她身旁,虽不知谢昭为何突然要听《诗经》不听话本子了,但是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谢昭立刻蹭过去,脑袋枕在他肩上,发丝间的茉莉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萦绕在他鼻尖。
他翻开书页,谢昭的指尖特意点在一处,低沉的嗓音在雨夜里格外温柔:“风雨如晦,鸡鸣不己。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谢昭听着,忽然仰脸看他,眨了眨眼:“执哥哥,这句不对。”
“嗯?”
她伸手,指尖点在他的唇上,笑得狡黠:“该改成,‘既见皎皎,云执不喜’。”
萧执眸光一暗,忽然合上书,俯身逼近她。谢昭往后仰,却被他扣住后腰,逃无可逃。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嗓音低哑:“……胆大包天。”
窗外雨声淅沥,檐下灯笼轻晃,暖阁里,那本《诗经》早己滑落榻边,无人再顾。
青黛来伺候梳洗时,发现自家主子窝在陛下怀里睡得正香,而陛下还醒了,却一动不动地任她压着胳膊,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竟就这样批着。
见青黛进来,萧执淡淡瞥了一眼,食指抵唇,示意她噤声。 青黛抿嘴偷笑,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果然,什么“不许冒雨来寻”,到头来,还不是纵着?
也不是突发奇想的冒雨来寻,是知道暴雨夜,知道从未有人接你,所以我便来了。
相爱之人的伞是倾斜的,我爱你,便不愿你淋雨,我们相爱,往后余生便都不会在有大雨落下。
萧执,今夜的雨,不会再淋湿少年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