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杀了崔家满门,明天,博陵崔氏的子弟就会来接管这里的一切。_k!a!n`s,h_u+a?p.p?.¨n`e?t?
杀戮,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弹和仇恨。
除非……
宇文成都猛地睁开双眼,一道骇人的精光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除非,能有一场不为改朝换代,只为毁灭而生的浩劫。
除非,能有一个不求建立新秩序,只求将旧世界砸个粉碎的疯子。
他不需要占领土地,不需要安抚人心。
他只需要一样东西:
——族谱。
五姓七望,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那延续了数百年的高贵血脉吗?
不就是那本记录着每一个家族成员,彰显着他们与众不同的族谱吗?
如果有人,能拿着这天下所有门阀的族谱,像按图索骥一样,一个一个地杀过去。
不问官职,不问老幼,不问男女,只要是记在谱上的,皆杀无赦。
从白发苍苍的家主,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从主宗到旁支,从嫁出去的女儿到入赘的女婿……
赶尽杀绝,寸草不留。
将他们的庄园烧成白地,将他们的藏书付之一炬,将他们的祖坟夷为平地。
这,才是真正的根除。
一场席卷中原,持续十数年,以彻底灭绝整个士族阶层为唯一目的的大动乱,大屠杀。
唯有如此,那深入骨髓的氏族之疾,才能被彻底剜除。
唯有安史之乱那样的兵祸,将中原打成一片废墟;唯有黄巢那样的屠夫,提着刀,对着族谱杀人……
才能真正地,为这个腐朽的世道,换一次血。?第,一¢看!书.枉\ /已,发,布+嶵\芯?蟑/劫¢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的身体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
兴奋。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他只是一个看到了棋局终点的棋手。
他要的,是天下。
一个真正属于他宇文成都的天下。
而要得到这个天下,他就必须面对这个由氏族构建的牢笼。
城楼下的欢呼声,此刻听来,只觉得无比的刺耳和虚幻。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远山之后。
夜幕,降临了。
夜色如墨,泼洒在晋阳的城郭之上。
唐公府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份仿佛能凝结成冰的寒气。
李渊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华贵的锦袍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的脸庞,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雍容与城府。
烛火摇曳,将他焦躁的身影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疯了……真是疯了……”
他口中反复念叨,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消息是从河东郡传来的,快马加鞭,踏碎了一路星光,也踏碎了唐公府内暂时的平静。
清河崔氏,河东崔家,被宇文成都屠了。
满门。
鸡犬不留。
这个消息砸在李渊的心口,让他心神俱乱!
他不是在为盟友崔挺的死而悲伤,那点虚伪的同盟情谊,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一文不值。/r,i?z.h?a¨o¨w+e-n?x?u.e\.¢c~o+m-
他在恐惧。
一种发自肺腑,深入骨髓的恐惧。
宇文成都,那个被长安朝堂和天下人视为大隋最后支柱的年轻人,那个被他们这些门阀世家暗地里讥讽为“杨家走狗”的刽子手,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他不是在镇压叛乱,他是在挑战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规则。
他用崔氏满门的鲜血,向天下所有自诩高贵的姓氏,发出了最赤裸、最野蛮的警告。
今日是清河崔氏,明日会不会就是他太原李氏?
李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原本的计划,是隐忍,是积蓄力量,是等待天下大乱到不可收拾时,再以救世主的姿态登高一呼。
可宇文成都的这把刀,太快,太利,也太不讲道理了。
它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将一盘原本尚在布局的棋,首接掀翻在地。
现在,天下这潭水不是乱,是彻底沸腾了。
沸腾到足以烫死任何一个敢伸手进去的人。
“父亲!”
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了李渊的思绪。
他猛地回头,只见长子李建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