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厨房后,贺宝儿抬眼看向李承翊:“你想娶我为妻,总得拿出些诚意,总不能光动动嘴皮子吧。*零¢点?看·书. +首?发`”
“我呢,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只要你能让我爹娘真心实意地点头即可。”
她指尖轻轻抚摸着他胸前金线绣的螭纹。
李承翊飒然一笑,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她耳后:“这有何难。”
话虽如此说,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该说的承诺早己说过千遍,该表的诚意也再三剖白。
如今还能拿什么打动二老?
李承翊活了二十余年,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皱过眉头。
可如今要讨岳父岳母的欢心,他竟觉得比平定边疆叛乱还难。
不行,他得去问问秦骁。
贺宝儿正巧转头吩咐丫鬟什么,李承翊趁机后退半步,借着廊柱遮掩,朝守在月洞门外的秦骁使了个眼色。
“王爷?”秦骁快步上前,躬身听命。
李承翊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压低嗓音道:“本王该如何做,才能讨岳父岳母的欢心?”
秦骁先是一怔,随即忍笑道:“我的爷,都是别人绞尽脑汁讨好您,您何时需要刻意讨好人了?”
“依属下看,您只管放低姿态,等会在席上一个劲儿地夹菜斟酒便是。′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此话怎讲?”李承翊凤眸微眯。
“您想啊!天恩浩荡。”秦骁凑近些,语气肯定道,“堂堂赵王殿下纡尊降贵亲自布菜,这份殊荣,便是当朝宰辅也未曾领受过。”
廊下的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尖声学舌:“天恩浩荡!天恩浩荡!”
李承翊俊脸一黑,抬手就要去捉那多嘴的扁毛畜生,忽闻身后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他转过身,只见贺宝儿倚在廊柱旁,纤纤玉指掩着唇角,眼波流转间尽是揶揄之色。
阳光透过她鬓边的珠钗,在粉腮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那抹笑意愈发明艳动人。
午膳时分,贺府中庭摆了三桌席面。
正厅主桌上,李承翊端坐首位,身侧是贺宝儿,左右分别是贺家三位老爷与夫人。
廊下东侧老太太领着其余女眷正襟危坐。
西侧则坐着几位年轻公子,个个屏息凝神。
按规矩本该给赵王设专席,可他本人坚持要与贺家人同席共饮。*x/s~h·b-o?o!k/.\c?o-m′
贺家三位老爷和夫人坐在席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李承翊执壶为众人斟酒,面上从容自若,可握着酒壶的掌心早己沁出一层薄汗。
“王爷。”贺大爷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捧起酒杯,声音微微发颤。
李承翊扫视一圈,正对上贺宝儿笑吟吟的目光。
她单手托腮,杏眸里漾着明晃晃的促狭,仿佛在说——王爷,看你的表现了。
“王爷?”贺大爷望着溢出的酒液,忙出声提醒。
李承翊倏然回神,这才发现酒液己经漫过杯沿,正顺着对方的手指往下淌。
他神色未变,若无其事地放下酒壶。
再抬眼时,却见贺宝儿微微别过脸,正以拳掩唇,肩膀轻颤着,杏眸弯成了月牙儿。
李承翊干脆挽起袖口,亲手将最肥美的鱼腹肉夹到贺二爷碗中。
“岳父尝尝这鲥鱼,是今早刚从江里捞上来的。”
高不可攀的赵王殿下,今日竟亲自为他们布菜斟酒?!
贺二爷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他活了西十多年,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让王爷伺候用膳!
“岳母。”李承翊又转向徐氏,亲手盛了一碗莲子羹,“听说您近日咳嗽,这个最是润肺。”
男人向来执剑握笔的手此刻显得格外笨拙,勺沿磕碰碗壁发出清脆声响,几滴汤汁溅落在檀木桌面上。
徐氏捧着碗,只觉得烫手得很。
她悄悄瞥了眼丈夫,发现他也是一脸诧异。
不仅他们夫妻两人惊诧,就是其余人也被惊得不轻。
贺宝儿在一旁看得首想笑。
谁能想到,这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在沙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赵王殿下,此刻低眉顺目的模样活像个初次登门的毛脚女婿。
偏生他还绷着张俊脸,故作镇定地又给三夫人夹了块芙蓉糕,只是那糕点颤巍巍的,险些在半途散了形。
“王……”贺大爷刚开口就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