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浓密的眉毛总是微微蹙着，把“不耐烦”三个字焊在了脸上。

细蕊道：“你妈妈不是让你叫我小姨？叫一声听听。”

别迟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敷衍的喊一声：“小姨，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少男嗓音温润醇厚，是没有染上班味的干净好听，细蕊伸出手：

“乖，你小时候我可疼你了，来，伸手拉我一把。”

别迟神情更加不耐：“爱吃不吃。”

他转身回到厨房盛菜，唐灵皱眉数落：“你小姨小时候还抱过你，现在她上班累瘫了，你拉她一下都不肯？”

她语气不满：“也不知道你爸他们是怎么教你的，没点礼貌。”

“我爸是没教好我，”别迟盛菜的动作都重了不少，“那你呢？你教都没教过我。”

唐灵瞬间哑口无言。

她跟前夫十年前就离婚了，工资没有前夫的高，争不过别迟的抚养权，后来重组了家庭，探望这个大儿子的时间就更少了。

如果不是别迟的大学老师打来电话，说别迟擅自休学了，她也不会放弃辅导自己两个上初三的女儿，过来带他到A城旅游散心。

“对不起，小迟。”唐灵低头道歉。

别迟脸上的霜雪却没散去，不看她，也不说话。

气氛冷肃，细蕊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厨房，笑道：“这一桌子菜再不吃就凉了。”

她自然的接过别迟手里的菜盘子，端到餐桌上。

外人的插入让母子俩冷凝的气氛消散了一些，唐灵道：“先吃饭吧。”

餐桌上，唐灵见细蕊一眼下乌青、肤色蜡黄，整个人散发着腐朽的颓丧味道，往她碗里夹菜的手就没停过。

“你把赚的钱全都打回给爸妈了？把自己饿成这样。”

“我的问题得辞职、每天睡到自然醒、一觉醒来余额还上涨，才能解决。”

细蕊这具身躯天天吃外卖果腹，乍然间吃到色香味俱全、充满烟火气息的饭菜，眼都绿了。

“辞职还想有钱拿，”唐灵摇头说：“那你怕是得做梦才行。”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细蕊面前：“这里面都是你这六年来打给爸妈的钱，总共二十万，爸妈让你拿回去，去买个车代步吧。”

心里滋生一股暖意，细蕊把银行卡推到了正一言不发、埋头吃饭的少男面前。

“小姨最疼你了，既然你外公外婆不要，你拿去花吧。”

别迟吃饭的动作顿住，抬起脸，盯着她。

两秒后，少男把银行卡退回去，发出不客气的冷嗤声：

“这钱还是留给你自己当嫁妆吧，小姨。”